2022年6月20日
是什么时候觉得自己是一名真正独立的个体了呢?好像是在无数个不被束缚的瞬间。
上大学前好像没怎么喝过酒,一是身体原因,二是妈妈不允许,连过年时其他家人提议喝一杯的时候也会习惯性回绝,好在大家都能互相理解,而且默认喝不喝都是自愿。大学后身边没了家长管束,倒也没有经常喝酒,不过回溯起来每次喝可能都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甭管是什么情,总归是情到浓时一口闷。经过多次酒后总结归纳,个人认为自己酒品还算不错,唯一的缺点或者说是弱点是,会在此时借着酒胆和平时不怎么联系或者不太敢联系的人发信息发语音甚至打电话,要么就是突然给朋友们发自拍。这种行为有点危险,并且很可能会变为朋友们调侃的“话柄”,所以要保持事后不在乎无所谓的态度(断片也可以是自主完成的)。到目前为止前者好像只发生过一次,因为龇牙咧嘴的照片被朋友们收藏、做成表情包并打印出来作为我生日礼物回送给了我。也确实是难得啦,我这种不爱拍照、照片这么少的人,回看的时候会觉得那时候皮肤真好。而不论喝醉前是开心还是难过,处在醉酒状态的每一秒其实都还挺美妙的。大概是大脑不太受控制,也可能是大脑不太想被控制,害臊可以摆在一边,抛掉那些端着,觉得一切实体离自己忽近忽远,于是下手也没轻没重,想呼啦一下都揽过来抱怀里。
但喝醉和喝大是有明显区别的,唯一一次喝大是快速吨吨了几杯不同的啤酒,结果是直接趴着睡了俩小时,然后对内(自己)警告永远都不要混着喝了。即使混着喝也要喝点贵的(?)……
“再也不喝了”我说过不下三次。第一次好像是大学那会,这句话的发送对象是我妈。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可能那会仍觉得自己是小孩子,行为需要被别人管束,做事需要跟家长报备。这个心态绵延到购物,甚至熬夜都会在脑内模拟“都几点了还不睡觉”的话语。好像被人管也变成了一种习惯。今年过年回家,妈妈说要下楼买东西,我说我能跟着一起吗?
“你要买啥?”
“我能喝酒吗?”
之后的购买过程很愉快,妈妈甚至说要不多买几听,这样姥姥也能喝。
“不然你姥看见没给她买会不会不开心啊。”
所以开头的第一句并不准确。对我来说,真正变为成年人,成为真正独立的个体,是意识到决定取决于自身,生活是自己的,也只有自己才能负责。不过那些成长起来的感受依旧凝聚在很多个瞬间。比如刚赚钱那会当了几个月月光族,后来又突然莫名其妙买了房开始还房贷时,才猛然意识到规划生活的必要性的时刻;又比如不管不顾熬了大夜玩游戏和看剧,弄得自己精疲力尽才身体力行地认识到好好休息的重要性的时刻。这么看,所谓的不被束缚似乎是没了来自他人的束缚,来自自己的束缚依旧存在,毕竟“如果自由没有边界则无意义”。而关于自我束缚的度的掌握和调整,可能又是另个层面的成长。习惯于被他人管束,有时会丧失主观能动性,忘了自己才是生活的掌舵人。
“自律使人自由。”
“担负多大责任,享受多少乐趣。”
2022年6月21日
开始恋爱之前,表现给对方的是,爱慕之心。
开始之后,表现给对方的,不是恨意吗?
“说不定,比起不了解对方,不了解自己更有破坏力。”
“是啊。包括虽然知道但却也无可奈何的那些感情。”
“对自己掩藏自身的这件事,可能是真的不知该怎么去找寻自己。”
“是这样的,包含了‘因为自己也不了解自己而感到烦闷’的这种很常见的情况。”
“这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嗯……可能到死为止都不会发生的——自己看到了被隐藏起来的自我。总觉得会有些心痛。”
旅行就算是迷了路也是在旅行,事业要是迷了路就是破产了。
摘自:浪漫的体质 E08
如果一个人愿意道歉、愿意先道歉,是真的认识到问题所在呢,还是只想先通过这个方式将这一趴快点过去呢?在道歉的时候还会介怀事情本身或者在意和对方关系的存续吗?不愿意进入道歉的状态、不愿接受道歉的人,是那个对当前关系、状态和事情本身更在意的一方吗?
但似乎也不见得。林真珠说她和金焕东的感情,当进入“关系再怎么差也不会分手”的状态时,反而吵得更凶了。所以任何人的关系,是像肌肉那样越练越结实呢,还是仅仅是橡皮筋那样,会疲劳会磨损会断裂呢?啊,肌肉搞不好也会有损伤的。
2022年6月22日
在网上看到“马斯克因为家庭事务面临严重的中年危机,影响了他的政治倾向”。之前要收购推特一直僵持着到后来有点骑虎难下,现在自己其中一个儿子又要变性且宣布与他断绝关系。
然后又看到网友翻出了马斯克小时候做的一些选择。“父母离婚,那时他8岁。他选择和母亲生活,而不愿意生活在一堆‘后妈’家中。两年后,大概10岁,他选择和父亲生活,尽管他和父亲关系不好。宁愿坐在宝马哭,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18岁上了大学,又不想在南非当兵。他计划去美国,但不容易进入,就先转学到加拿大,那时他母亲已经回了加拿大。两年后转学去了美国。”
如果是简单地叙述事件倒还好,但其中那句“宁愿坐在宝马哭,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实在给我一种故事会的感觉。一方面我觉得很多人是在用成年的马斯克在倒推评判儿童期的马斯克。八岁和十岁,小孩在这个年龄可以分得清什么是穷富以及到底选择谁会对自己更好么?对人和事会有这种预见性么?一些抽象的金钱数额和语言对孩子来说可能会比较难理解吧,小孩也许更多依靠直观感受来做选择。之前看到说成年人的语言对孩子来说都是魔法,是不太能理解的东西,所以一边对孩子说“爱你”一边做着伤害小孩控制小孩的行为,似乎是在曲解“爱”的意义。不过如果儿童期的马斯克真的是自己做出了那些决定,不论是有想法的还是无意的随心的,暂且抛开道德约束来看,在实现“对自己好”这方面,他确实挺厉害的。另一方面,马斯克儿时对自己的父亲很不满,但成年后他还是通过试管生了五个儿子,而且因为大儿子宣布变性可能要开始反对LGBTQ+。所以男性的觉醒,是从未成年期的反父权,变为成年后站在父权的一边。因为整个社会结构和话语结构的问题,男性作为既得利益者会很难抛弃自己拥有父权后能获取的权力和权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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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问我,如果有个按钮,可以选择永远去美好数字世界还是留在丑恶沉重的现实,我会怎么选。我说咱现在不就是叠buff么每天都沉浸在各种码和丑恶现实中……能选的话,那还是选美好的世界,可能人类的未来就是头号玩家里的设定。管它是不是数字的虚拟的意识流的,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并不会觉得虚拟世界有什么奇怪,甚至会认为一些事本来就是那样的,不用一惊一乍。反过来说,现在正面对现实的我们,也一直都是这个心态吧。“能怎么办呢?”“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都是这样的啊,没区别。”这类话并不少见。
人是不是一定要通过痛感才能确认自己真正存活在世界上?同时再想尽办法自我消解或者通过其他方式降低痛觉?去年看三体小说,开始啃得蛮艰难,但当维度展开的时候一切都变得宏大又渺小,读完除了震撼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受,甚至有失语的感觉。但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情,让我只能想起叶文洁。当时觉得她只不过是个引子样的人物,但她所承担的剧情和历史,却是最值得反复把玩和回味的。初次阅读的时候并不理解她,现在理解了,充分理解,以及如果我是她,我也会摁那个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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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费尽心思折磨自己呢,到此为止吧,别再跟相爱的人分开了。别再纠结是明星还是经纪人这些事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人,更没有什么贵贱之分。甚至在我看来民俊他更了不起,帅气、机智、有能力。也别想这份感情能持续一天还是一千年。即使现在做好了持续一千年的准备,最后跟不上的往往是人心,时间宝贵。
摘自:浪漫的体质 E10
2022年6月23日
下班刚走到大厅就看到外面黑压压的,完全不是6月份五六点应该有的天色,看来昨天的万里晴空不过是逗人玩。一踏出大楼迎面而来的是梅雨季前夕的热浪,还有被大风吹得仿佛在跳海草舞的树。哦还不准确,应该这样说,树梢摆动的幅度和树叶凌乱的状态更像大卖场门口的充气人。这不就是哈利波特里面的打人树么!吓得我捂着耳朵匆匆走向路边的共享单车。庆幸现在还没下雨!
一路骑一路感慨离谱的天气。过桥的时候,身的右侧是湖,来不及看湖面是不是被风扫得像破碎的镜,在感官都被呼啸的大风和即将到来的雨带来的恐惧塞满时,唯一能感受到的是落在身上也进入眼睛的光线。天空好像被一床脏兮兮的棉被盖上了,被子边沿着湖面东西向展开,南边还是明亮的天光,北面已经被阴暗擭住,加上雨前大气气压降低,空气好像真的被一团团黑黢黢的棉花盖住了压实了堵死了。有些云团之间还有缝隙,阳光从这些破口戳出来,然而这样的光影让棉被的景象更具实感,只剩下窒息。
“还好我这边还没下。”边嘟囔着边继续往前。说这句是因为向左看到了北面更远处天上的云。那边不只是云,还能看到丝缕缕同样阴鸷的线,从云上整齐划一地倾泻而出、倾斜着划下。“老天,那边应该是在下大雨吧。”
此时风又在搞特效,好像忠实的气氛组成员,把地面的落叶和杂物卷起、抛上,然后正面甩向正在赶路的人——我。无辜的本人踩着脚抬车大叫了一声“天啊!”。一句表示感叹的常用语在此刻发出好像是在喊天也似乎不是,因为不管怎样,雨反正是要下的,风是不停的,此时真是叫天天不应。下班高峰期配上要下大雨的天还有耳边不断吆喝的大风,让身边的一切都在加速。车很多人也很多,大家都急着往家赶,因为觉得不能落下,所以反而越赶越急。此时只能告诉自己沉住气,不要为了赶几秒钟的红灯出什么意外。每次遇上极端天气都被大自然的威力震慑,当然内心也一直都明白“人定胜天”是个谎言。
突然想起之前看我的解放日志,小妹说当大家都被打雷闪电惊吓到时,自己反而很淡定,而且觉得电闪雷鸣也不错。好佩服她啊,我做不到,我只会捂着耳朵大叫然后把自己塞进沙发里。
2022年6月24日
说好的雷阵雨并未出现,太阳又热烈得灼人,走出大楼的瞬间瞳孔像是被刺蜇了一下,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低头看树影婆娑,光斑星星点点从叶片的间隙中透出。要是不用赶车,再来一根冰棍,这大概就是无数个不复返的暑假午后,是等待爸妈下班回家准备晚餐的惬意时光。
天空湛蓝,目力所及的天蓝得望不到边,是可以用苍穹来形容吗?没有大片的沉甸甸的云,只有少许像被人撕成薄片的棉絮样又如烟般抹在天上的云朵,毛茸茸的,是属于天空的淡妆。好天气确实会让人心情舒展,一切急迫和褶皱都被抚平。死结暂时被解开了——不会慌,也不用慌。
还是会觉得晃神,好像昨日的狂风昨夜的暴雨雷鸣统统不做数。但雁过留痕,风过留声,今早路上的污泥和臭水可骗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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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看了Good Luck to You, Leo Grande,肤浅如我,第一反应是发出刘玉玲那句经典台词“Oh, youth!”。世界上真的有肉体如此完美的人么?古铜色的皮肤,紧致的线条,恰大好处的腹肌和二头肌,真是肥瘦恰当秀色可餐。
电影是讲的性解放,但又不局限于此,还包括对body shame、父母与子女的关系、性交易是否应该合法化等等的讨论。也可能是我见得比较少,所以当“出售自己服务”的角色是男性而购买此服务的人是女性时,我会觉得很新奇。这好像和社会结构以及我们平时接触到的话语结构完全相反——女性也可以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一方。但仔细想想并不矛盾,因为女性的性自由和性需求往往是被无视的、被忽视的甚至是不允许被提及的,所以也更需要解放和满足。而很自然地,身为女性的我在观影过程中,和女主Nancy有着相似的心路历程。我会担心这中间会不会有剥削,会介意对方能不能“下得去口”,总之所有Nancy的担忧我都能理解。也许这是女性内化到“基因”中的东西吧。但其实女性是后天形成的。
对这部电影感兴趣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欣赏肉体。如果是讨论角色的话,Leo在我眼中算是一个很完美的人,完美到我觉得他并不真实,好像包着一个巨大且厚重的壳子,让人产生无尽的好奇想要剥开来看。身为一名男性,一位以“出售服务”为工作的人,Leo得体,绅士,包容,还拥有让退休前是老师的Nancy惊讶的词汇量。最令我印象深刻和发出赞叹的是Leo的包容与平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Nancy脱口而出的一些话听得我都要跳脚了,而Leo只是淡淡一笑。当被问到关于自己的事情,他又能轻松化解,把话题引向别处不会尴尬,情商确实很高。说真的,我完全可以理解Nancy为什么对Leo提出那样的问题,为什么她想知道关于他的事情。因为这就是长辈对小辈的关心,一个习惯性动作而已,你能在很多长辈身上看到相似的影子。这种关心在某些时刻可能是越界的,而由于每个人的敏感点不同,抛出问题的人也许并不能完全体会到边界在哪儿,就会造成误解和冲突。当然我猜还有另一个原因,电影里也提到了,Nancy想和Leo成为现实的朋友。当对方在自己眼中很完美又令人心动生怜的时候,会自然而然地想要拉近关系。所以Nancy去搜了他的真实姓名,甚至在约炮现场喊出了名字,让Leo大惊失色,大为光火。
从Leo发火到他讲出和母亲的关系和过往时,这个人在我心里好像才是一个真正的人了,或者说是平时能看到的普通人那样,是“有血有肉”的。并不是祛魅,而是他将自己身上的外壳去掉了,整个人更鲜活了一些。但即便如此,这部电影里我看到的一男一女,在我心里也并不是独立分开的两个角色两个人。他们的一举一动,情绪变化和处事态度,更像是不同年龄段的女性杂揉成的结合体,然后又被导演和编剧拆开来铺开来,变成两性间的对话。说Leo像女性是因为,在我个人浅薄的人生经验中,还没有遇到有哪位异性能像Leo一样行为举止不会让女性感到任何冒犯。
片中他们聊到自己对于“性交易能否合法化”的看法,Leo觉得这应该合法,因为每个人都有追求性自由和性满足的权利。而另一种看法也很常见,就是性服务往往存在着剥削。当然电影的重点并非瞄准这一点在展开,但我本人在观影过程中是带着这样的成见去看的。我知道自己的矛盾点,一方面觉得这可能存在盘剥,另一方面又很好奇这种服务到底哪里找啊。因为听Leo的描述这工作岂不是和人间失格里面的康宰做的事情差不多——不只有性服务,更多的是形式多样的陪伴和令人愉悦的聊天。下午看到一个博主之前写的关于历史上娼妓发展的文章,结尾处提到,“对于赞同合法化的观点来说,性是人的自由,虽然施加了商品关系,但仍然是人的自由。只有合法化才能保障性工作的人身安全和健康,以及各项权利。合法化的国家基本是女性地位比较高的国家。”看到最后一句突然明白了该如何理解这个矛盾。性服务的合法不是女性地位高的原因,而是结果,是女性地位高的地方才可能有性服务合法化,如果女性地位一直不高且很难提高,我想性服务合法化只会加剧女性面临的困境和不平等待遇吧。
影片结尾,扮演Nancy的Emma Thompson脱下浴袍,赤身裸体地站在镜子前观赏自己的身体。确实是非常震撼的一幕,因为从镜头里可以很直观地感受到汹涌流逝的时间和地心引力对人的影响和呈现在身体上的变化。虽然说美人在骨不在皮,但依旧是美人迟暮。白发,褐斑,皱纹,松弛,下垂,肥胖。我们都年轻过,也终会老去。经历过不健康减重导致月经紊乱然后又复胖的我,也逐渐将那些来自内心的不自信一点点剥除。但也还没有完全彻底地接受自己。还是先爱上自己吧,“虚荣”一点也没什么。

2022年6月25日
我问挂耳怎么冲呢,店家直接说觉得挂耳没有什么好的风味,喝挂耳、喝冷萃和速溶一样,基本只是为了摄入咖啡因。
虽然说咖啡磨成粉后风味会很快流失没错,但我想说确实是有好喝的挂耳的,而且风味区别很明显的挂耳是存在的。
很多事情不要一概而论,也不要如此一口咬定。因为你并不能看到世界的全貌。
当然这句话也送给我自己。
另外果然不同行业都有自己的鄙视链,这下真的切实感受到了。从店家将挂耳冷萃速溶归为一类并且露出鄙夷的表情时充分体会到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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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格尔巴特曾告诉一位作家:“有人曾经说我只是一个梦想家,‘只是’这个词让我很不爽。做一个真正的梦想家是很困难的,当你开始相信自己的梦想时,真的会变得很难。”
交互设计师布雷特·维克托在恩格尔巴特去世那天写了一篇纪念文章,他写道:“关于恩格尔巴特,最不重要的问题是,‘他创建了什么?’问出这个问题,你就把自己置于一个崇拜他的位置,站在那儿敬畏他的成就,把他当作英雄崇拜。但崇拜对谁都没用,对你没用,对他也没用。关于恩格尔巴特,你可以问的最重要的问题是,‘他想要创造什么样的世界?’通过这个问题,你将把自己置于和他一起去创造那个世界的位置。”
摘自:超文本与超链接 第二章 数字时代的超文本
啊,最后这段写得太好了。有些人的创造对世界来说是活的、有生命力的、开放的、可以被无限延续下去的。「他创造了什么?」听起来像一个休止符、一个句点,而「他想要创造什么样的世界?」却更像是故事的其中一个开放式“收尾”。这是一句很动人的评价——我们仿佛不仅仅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是和巨人一起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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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给我的震撼和顿悟不是半夜看到美国最高法撤销对堕胎权的保护,而是看到法国准备将堕胎权列入宪法。从此刻我才明白之前对此事错愕的根本原因是什么以及自己没有完全理解的部分在哪里,就是生育权和堕胎权是基本人权,“是不能禁止也无法被禁止的”。如果认为女性天然拥有这些权利且无需质疑,那又为什么要将它单独列出呢?这意味着女性不能自主掌握自己的身体。从无到有是很难也是非常值得重视的,而对于生育权和堕胎权来说,这个所谓的条例在宪法中“有”之后,在未来可能是各种方面的坍塌。后续是它不会被撤销,而会被推翻,变成不允许做这件事,或者会限定条件,在多少周之后不允许做这件事。美国最高法撤销对堕胎权的保护,是将这个许可下放给各州,在不允许堕胎的州,可能很多经济条件比较差的女性在怀孕后就只能选择生育。而怀孕和养育对人生轨迹的影响就是非常大的,她们的境遇会因此更加糟糕。另外已经有一些女性为了堕胎去其他允许的州去做手术,但也会生成一些产业链,女性堕胎的安全性不能完全保障。
从几十年前的计划生育到现在的开放二胎三胎,中国女性的生育权和堕胎权也并未掌握在自己手里。计划生育再加上重男轻女的思想,导致很多女婴出生后被杀害或者在胎儿期就被流掉(也导致现在适龄生育女性断崖式减少),而此时身为母亲的女性可能会经历在大月份被强行引产或者被要求上节育环。在那个年代,包括在现在,能主动去做节育的男性少之又少,而给女性上环则被认为是正常的,默认就是这样做的。事实上男性节育的方式更简单也伤害更小,并且输精管是可以重新疏通的,而给女性上环其实是通过让子宫反复感染来避孕,这对女性伤害很大。另外我们并没有完整全面的性教育,一些未成年女性意外怀孕也不少见,她们碍于情面会选择小诊所去做人工流产,但这其中的暴利无法估量同时安全性也无法保障。两三年前已经有医院不愿给女性做人工流产的案例,今年更是发文要要减少非医学原因的流产手术。所以中国女性的境遇一直都很差。没在台面上打,但鞭子就是实打实落在身上的。要不然国外对此事的讨论沸沸扬扬,为何国内各大官微安静如鸡?都是半斤八两罢了……
早上看到一张照片,是一位抗议示威的女性举着一个手绘牌子,上面画着一个晾衣架,当时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直到下午看到一则评论,说以前堕胎不被允许的时候,只能把衣服架子塞到子宫里搅和来达到流产目的。震惊,痛苦,失语。女性从生到死一直就无法掌握自己的身体。经济下滑,保守主义抬头更加压榨了女性的生存空间。无数女性前辈用生命换来的权利和成就一夜间被夺走被抹除。
也确实,“我们是最后一代”,这可能是当代最好的slogan了。
希望女性能真正拥有自己的身体,以上这些也变得无需讨论。
而不是更差——这些事变得不允许讨论。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