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年后这里什么也都不是
宇宙里有什么不是暂时?
摘自: MLA 九龙公园游泳池

2022年7月3日
感谢大家的支持!
昨天编辑新推送,从八点一直忙到零点。早上重新读了文章,觉得文字本身还有许多可以修改、完善和打磨的地方,有些段落写得不够通顺。如果能有更多的时间,如果自己不那么急,也许可以表现得更好。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体验不在这里,是排版本身带给我的乐趣——真是太好玩了!
当我认识到自己现在经营的是一个专栏而不仅仅是公众号的推送,看待自己文章的视角便与以前截然不同,我开始思考,杂志是怎么做的呢?同时在大脑中检索自己读过的为数不多的几本刊物,回忆它们文章的排版是如何呈现的。创新最早都来自模仿。简单的有样学样也许很容易,但要自此做出自己的风格,难度就很高了。
与以往最大的区别是,在上期推送中我增加了很多超链接。有这个想法的其中一个原因是,竹白自带的编辑功能虽然并不多,但超链接显然在编辑栏中有不容小觑的地位,不用一下真是可惜。另一点是,前段时间刚读了读库本 超文本和超链接,被超链接的前世吸引(因为还没读到“今生”的部分,等读完再来分享!)。超链接确实是一个蛮重要的功能,它在信息时代以及日常使用中的作用也不应该仅仅局限于PPT页码间的跳转,而更应该展现自身存在的原本目的——知识的网状连接。这也是相比于实体杂志,电子专栏独有的魅力吧。
在编辑时发现了两处奇妙的巧合。一是给小森林夏篇的番茄那一段文字寻找配图时才发现番茄是夏篇的最后一餐。其实在写文章时仅仅是凭借的是当下的感觉,笔落到哪算哪,没想到竟然将烤面包和番茄这一头一尾的两餐一后一先写进了第一段描述中。二是香港那段的结尾,也是偶然想到了历史的河就写了下来,寻找配图时并未考虑这句话,是在确定用罗大佑的那句“小河弯弯向南流”并将截图放在文段末尾时,才惊觉这是一个恰到好处的呼应。
从公众号转到竹白,最大的变化就是我不用再在推送发出后忐忑地等待审核通过了,也不用因为在发出后才发现文章编排有误却无法重新编辑而感到懊恼。随时上传随时更新。现在竹白没什么审核,也可能是目前用户还没有很多的缘故。但总的来说,不用被莫名其妙的审核卡死退回,也不必进行自我审查自我阉割,这种感觉真的太棒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创作本身!我从一名普通的文字作者,变成一名编辑,现在可以拓展到逐步成为自己专栏的设计。也许成品仍不够专业,但看到自己一步步拓宽了文字创作和呈现的可能性,同时看到自己的能力与进步,依然觉得非常开心。如果未来竹白也不再适合发表长文,我会考虑搭建自己的blog,当然,也是在我那时仍在更新文章的前提下。
虽然上周的newsletter内容还有待继续完善,但看到朋友们对我的肯定,仍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值得的!大家的鼓励果然是最佳动力!再次感谢朋友们的支持!
2022年7月4日
困觉

星期一早晨的路人和车辆,都有一种没睡醒的感觉。迷迷瞪瞪,横冲直撞。如果联想到镬气以及后来通俗的锅气,床气就比较好理解了,那么起床气大概是床气的一个小小分支吧。
昨天早上忍着睡意爬起来出门,原本在家里喜欢自言自语的我,晨间对着镜子都有些相顾无言,说话有气无力甚至有心无力。也大概能理解自己每个工作日清晨出门前的沉默,更加体悟到儿时爸妈早上出门前的不语源是为何——开机需要预热。
其实周日出门时也不早了,虽然很累但因为南京再度被点兵点将般的疫情影响,地铁上人不多,也一直都有座位,再配上冷气,人也逐渐清醒。这时听到同车厢一直有一个小娃在说话,换乘后这名精力充沛的小学生坐在了我旁边,一路上咿咿呀呀地讲着些听不太懂的东西。她父母安静又有些无奈地坐在旁边,妈妈提醒孩子“声音小一些”“别再这么叫啦”。这场景突然让我想起二十多年前我爸给我的评价:“这小孩怎么精力这么旺盛”“刚起床咋就这么多话”“好像跟屁虫一样追在后头说个不停”。
哎,往事不可追啊。
2022年7月5日
一些遐思
前两天在写 我的高考 时就在想,“现在的小孩可真难”。自己还在上小学时就听家里大人说过这句话,爸妈讲他们那一代小时候哪有这么多作业,放了学就是玩——捉迷藏、踢破盒子、模拟买菜过家家啥的。虽然游戏种类很匮乏,毫无高科技可言,但因为楼下的孩子们都打成一片,倒也是玩得很起劲很快乐。
我们有过自主性吗?可以有自主的生活吗?
这个疑问来自我对自己学生生涯的审视,好像一直都是盲目地向前推进,自己的想法几乎没有迸发过,或是曾经出现但瞬间褪色。“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这句话又正确又刻薄,似乎一切都按部就班地排好,只需要以此为序一步步向后推进就可以了。但随着外部世界的变化,文明科技都在进步,这个“什么时间”,真的和我们的年龄一一对应吗?我们了解过自己的心理状态么?主观意愿是否被世俗要求忽视和埋没?当我们能看到更广阔的世界、面对更复杂的选择时,似乎再多程式化的解题方法在人生这个大框架里好像也会黯然失色。生活真的靠一步步做题就能过得好么?有固定的方式方法么?究竟想要成为怎样的人,自己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呢?
这种泯然众人的状态,也许从小学就开始被培养了。我们十分在乎集体荣誉,比如每个班每周争取每个年纪仅一面的流动红旗。所以也不太允许个人做出出格的事情,说出格可能有点夸张,然而那句“你浪费一分钟全班60个人就是浪费一个小时”这句话听起来应该并不陌生。从各科的学习方法到日常的作息,都有集体意识在里面。我上的高中就对除了学习以外的日常还有更高的要求,那就是跑操。每天的大课间都要跑,每个班都要跑成豆腐块,每个班还有自己的口号,口号还必须喊得足够大声。据说这个模式来自衡水中学,当年还派了一批老师前去学习衡中的先进经验,而英语老师回来摇着头跟我们说:这样是不好的,不行的。跑操的整体效果会被每班选出的检查代表记录评分,最后还是有类似“流动红旗”的评比。也就是说,此时管理变成了自我规训——团体中的人被抽出来给这个团体画圈打分。高中开学前要军训是另一个例子,大学开学前也有。经过两三周“酷刑”般的训练让陌生人之间快速成为关系似乎比朋友更高一阶的“战友”,同时也让大家形成了良好的习惯——所有东西全部摆整齐。事情都是一体两面或者多面这无可厚非,然而又回到开头的问题,自主性在哪里呢?也是有的,就是军训结束后再也没叠过被子,这好像印证了“熵增”的必然。
如果没有自主性的人或者是不知道自己目标的人,似乎在程式化学习中能获得比自己单枪匹马时更多的知识。“填鸭”在某些条件下可能也是必要的,假如错失了这个学习机会,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了解这些东西了。但也很难说到底是失去自主性在前还是填鸭式教育在前,以及前者到底是不是后者的结果。我现在回顾高考作文,都会感叹大概只有那个年龄那个状态下才能写出那样的文章,所以也更加理解当年语文老师说的“下水”作文——为什么叫“下水”作文,又为什么不敢轻易写“下水”作文。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感觉中国的孩子们有点像是倒入冰格中的水,经过一系列漫长的“冷冻过程”,挤出来的是一个个晶莹剔透菱角分明无瑕疵但又规规矩矩方方正正的冰块。这么看“十年寒窗”所言非虚。而在走出校门后,又立刻要求磨去棱角,再度成为相同的个体。教育体制是一方面,整个社会环境和语言结构也会产生更深的影响。我们的容错率太低了,也没什么选择。
这种全部相同的属性在一定程度上确实也更好“管理”,因为可以按照统一套标准去要求或者加以限制。但如果存在裂隙,面临崩塌,可能也是灾难性的。
2022年7月6日
还有几个三年?

© 无间道Ⅰ
之前看到新加坡的防疫要求是,进入公共区域需要打过疫苗,当时还想国内要是也把工夫放在打疫苗而不是一个劲儿测核酸上,那效果应该比现在强?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合适,因为在咱这里,好像也不存在完全的自愿,而且一旦强制下去,也看不到尽头。比如核酸和封控,就是日复一日地进行,也没有截止日期,直到最后通知你:常态化管理。
所以北京这个新的政策,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结果。是发出来试水还是真的要这么做?这个要求什么时候会撤销?还是说在“常态化管理”的背景下,有可能全国推广并且以后再无“自愿”的选项?另外还有一点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有打进口疫苗的选择权呢?不过最后一问属实是痴心妄想异想天开恶意提问了……
在细则中出现了“应接尽接”,真是和“应收尽收”如出一辙。还提到“健康宝”升级后疫苗接种情况可以和核酸结果同屏显示,那这么看来,起码是北京,要将健康码这个东西继续用下去了,因为找到了它的新用途。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常态化”取消,更不知道常态化取消后各种码会不会停用。


2022年7月7日
咖啡,more一杯(来自普通咖啡爱好者的不专业感受)

第一次知道咖啡可能是因为表哥,他刚上初中就已经开始喝咖啡了,为了提神每天一杯雀巢。后来我也开始喝,但我还喝不起罐装咖啡,只买得起袋装三合一速溶。最后在雀巢和麦斯威尔之间坚定地选择了后者,后来分析可能来自对植脂末那种甜腻调味的痴迷和偏爱,完全小孩子口味。高中最累的时候,一顿要泡两袋,不到300毫升的水配26克速溶,这个浓度确实过于夸张了。那时毕竟年轻,代谢快,咖啡因的强度这么大都没对我的作息产生太大影响,上课该困还是困,下课铃一打还是想卧倒,不过好像上课铃的催眠作用更显著。
这种小孩子便好一直持续到大学毕业,这中间还喝过麦斯威尔的其他风味,其实已经有点像喝奶茶了。逢大促还会网购量贩装——一个透明大袋里装一百多条咖啡的那种包装。无非是为了便宜,一小袋才不到一块钱,对还是穷学生的我来说是省钱的不二选择。
当然这中间也尝过咖啡店里卖的咖啡是什么味道也知道它的价格。那会国内的咖啡店还没像现在如雨后春笋般遍地都是,众人熟知的大概就只有星巴克,而且也明白售价确实不菲。所以那时相比较它的咖啡,星巴克给我的感觉更像是地标建筑物一样的存在,是用来定方位的。毕竟西安钟楼那就有一家,我第一次见我嫂子也是在那哈哈哈。
大学后半到工作前这之间好像停了一段时间的咖啡,是因为发现咖啡因似乎和提神没有太大关系。但随着年纪增长,发现睡眠时长和精神状态没有很强的因果关系才是最要命的,而且不论晚上几点睡,第二天还是七点醒,还能保持“眼睛瞪得像铜铃”。唯一是睡眠不足会觉得心脏不适,这会如果再来一杯速溶心脏更是像上了发条的机关枪一样突突个不停,只好作罢。
后来在网上关注了一个做独立咖啡的博主,夫妻俩分别负责咖啡豆烘焙品控测评以及产品的推广,他们在成都开有自己的实体店,也在网上售卖自家烘焙的咖啡。那时才了解原来咖啡不止是速溶和浓缩,还有手冲、挂耳和冷萃。冲煮工具除了手冲的滤杯和浓缩的咖啡机,还有爱乐压,法压壶和摩卡壶等等,通过它们都能制作出到好喝的咖啡。店主还专门开了账号,科普咖啡的种类、研磨和冲泡方法。他在一期视频里提到,速溶咖啡中的咖啡因含量是挂耳的三倍,这才恍然大悟,果然身体的反应是最直观真实的。
另外一个让我再次坠入咖啡的原因是,一位大学同学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店工作。她因为热爱进入这个行当,从毕业一直做到现在,已经是一名技术娴熟的咖啡师了。店不大,因为疫情撤掉了桌子,只留下一排沙发。周末的时候经常去点一杯咖啡,坐着看书,也看着居民来来往往,还可能偶遇性格各异的小狗。他们家的slogan是做好喝不贵的咖啡,也确实做到了。美式大小杯一律10元,所有大杯饮品最高价均为20元,这个价格在市区里应该不多见,可能算是小巷子里的专属。中深烘焙的9种拼配豆加上专业的机器和操作,出品还算稳定。
我分别从这两家的出品价来确定自己能接受的挂耳、袋泡和浓缩的价格,同时控制自己单杯咖啡的消费均值。后来因为想追求性价比,也在节日大促时买过其他品牌的各种咖啡,类别不限于挂耳、冷萃包、冷萃液、冻干粉,最后兜兜转转还是觉得成都这家价格合适,风味区分明显也很独特,各方面满足我的需求,是我可以接受的消费。抛开对自己月消费的限制,这个价格其实在我的承受范围内,而如果购买是东西恰是自己喜欢的,那金钱换来的不止是物品,还有它承载的情绪。至于现磨的浓缩咖啡,我会通过闲暇时的探店去感受油脂带来的快乐,品尝每个店的豆子和特调也是一大乐趣,与此同时顺便感受店内的风格和氛围。后者主要和老板有关,进而会聘请不同的店员,吸引不同的顾客,是很有意思的观察样本。
因为喝得多了(其实也不算很多,如果喜欢会一直去同一家),也大概知道什么口味的豆子适合做什么样的咖啡,至于具体风味嘛,只好让老板介绍然后再自行品尝。刚开始喝咖啡时喜欢深烘豆那种偏苦的味道,多数时间也只接受拿铁,一段时间后突然接受了酸味的豆子,也开始尝试各种调味的美式。加气泡水的,加果汁的,加酒的,加奶的。总之它其实就是一杯饮料,最终目的就是好喝。虽然每个人的口味不同,“喝到眼睛发光”也只是少数情况,但“好喝”这个带宽还是广的,如果不合口,那就再换一种嘛。除了口味变化,尝试得多了也拓宽了我对咖啡价格的接纳度。当然,10块钱美式的尺子仍在心里,只是上限拉高了一些,如果今天消费的配额用完,可以下次再来,只要店铺还在。吃进肚子的,总还是会给我实在的感受,当下很快乐,那么也不虚此行。
前两周去探一家新店,恰好碰到店员在给一位顾客介绍他们家一组咖啡的风味。说到咖啡本身,店员也承认这是一种玄学,因为影响因素确实太多了。从豆子的产地,到烘焙方法,再到研磨、冲泡方式,甚至研磨、冲泡和品尝的器具,都会对成品的风味有影响。更何况味觉本身也是一个非常主观的东西,正所谓“众口难调”。我们品尝出的味道,一部分来自记忆,一部分也可能来自想象。有些朋友热衷于手冲也是于此。手冲因为是手作,所以必定不会像咖啡机那样出品稳定。但正是这不稳定也带来了更多的可能,通过控制研磨度、水温、加水的方式和萃取时长等等因素,同一包豆子可能会得到口味不同的咖啡液。而从多样的口味中总结得到最能体现豆子风味的冲泡方法,或者说得到最好喝的咖啡,可能也是咖啡职人们的追求。如果说了解咖啡豆的结构、烘焙原理、冲煮方式等等是了解了咖啡很科学的那部分,那从一次次尝试中得到最好喝的冲泡手法,这个过程无异于是玄学向科学的再次靠近。也许对咖啡来说,玄学和科学一直是互相缠绕又齐头并进的。假若咖啡师大赛是职人们向着科学那一面迈进的体现,那普通人的手冲,则是玄学的反复表达。都是可以的,因为玄学也是美的,是值得不断把玩的。
所以说,店里20、30元一杯的咖啡,到底是不是值得,自己会不会埋单,还是取决于个人。说到底,咖啡豆是一种水果,咖啡就是一杯果汁(而不是豆浆哈),好喝、恰好拿捏住自己的味蕾,才是主要的,至于是否要消费,完全可以量力而为,而想要性价比高的咖啡,在市面上也完全能找到。想起最近热搜上的钟薛高,第一次知道它是同学提起,说很贵但是很好吃。我也曾因为不了解价格埋完单才发现手里拿着的竟然就是传说中的梦龙,但这并未影响我后来去冰淇淋店品尝20、30一个球的Gelato(不过Gelato掌握了方法自己也能做哦!很好吃!)。看到一个博主说,钟薛高这样的产品,好像是高端消费通过雪糕这样一个普通物品将手探到了普通的底层消费。而与此同时,国人心中的面子又不会因为消费的改变而改变,或者说每个消费水平的人都有自己的面子。“一只雪糕都吃不起吗?”“竟然连雪糕都吃不起。”在拿起雪糕的瞬间这两者可能在心中频繁打架。另一点也很值得深思,我们的经济确实下行了,看过一些评论才想起来十年前大家争论的是奢侈品,后来变成了口红,现在已经降到了雪糕。那么最贵的房价呢?怕是没人敢这么争论吧。

mini coffee 招牌mini拿铁

Standing Room 冰燕麦拿铁

Standing Room 冰燕麦拿铁

Umber Coffee 冰拿铁
分享一些落胃
2022年7月8日
节点
某种共通性
现实在以超高的速度发生并迅速被记入史册,一切都来不及细看就已经成为一个重大且不能被忽视的历史事件。而人们对此的反应又是“千奇百怪”的。如果按国别来区分,作为一个“局外人”你很难去真的和那些与你对事件看法不同的人割席,仿佛显得没有必要,但如果抛开政治等等外在束缚,仅仅看待事件本身,看到那个具体的人,他们的生命,是真的能这么被对待么?我们同样作为人,又有什么理由能这样大声叫好?这种叫好和站边,往往积攒着整个国家的历史遗留问题,也附带着祖辈的经历带来的影响。如果就只看人,我们可以对生命本身有起码的尊重么?如果不能,那么我们和嘲讽的对象曾经展现的不尊重有什么区别?“包容不代表对不包容的包容,否则包容将不会存在。”写到这里我在想这句话还能否适用于现在的大环境和历史进程中,能否适用于仅仅面对生命本身的讨论以及当谈论对象处于生命危险当中的情况。
另外我个人会对“面对这种事情还能发出欢呼的人”产生警惕,我会觉得很可怕,可怕程度在我内心甚至超越了发生的事件本身。不是很懂政治和一些术语,但作为一介屁民仍觉得我们的民族主义情绪是否太过高涨?带着这股莫名的情绪,可以让我们以更宽广的视野去看待外界的变化吗?对我们自己来说,这种高涨的情绪真的是好的吗?
所以我不太会对这种事和持如此态度的朋友进行深度交流,除了增加厌恶和恐惧好像没有其他结果,甚至被扣上“你不爱国”的帽子也是有可能。看到对方发了什么就直接屏蔽。如果把这个恐惧说得清楚一些,就是不知道这股民族情绪某一天会因为什么事件以什么方式反砸在自己身上,这个自己指的是他们自己,也可能是身边的人。人们向这种肆意的任意的无序的暴力靠拢,甚至欢呼雀跃成为其中的一员,忽略暴力本身的恶同时将暴力的结果变成一场狂欢。个人感觉在这个过程中参与者也完成了另一种形式的暴力,凶手被隐去的同时他的行为结果被夸耀,好像是一群人通过一个人的暴力行径将暴力本身合理化“合法化”。
所以这片土地为何很难生长出真正的法治似乎也不难理解。情绪能解决一切吗?那这个情绪又由谁来定义呢?
——————
“爱、梦想和自我,哪个是最虚的哪个是最实在的?”
“我觉得爱跟梦想都是虚的,自我是实在的。所以自我必须是实在的,爱跟梦想才有可能变实。”
“我觉得爱是实在的,别的都是虚的。如果没有爱,如果没有被爱,你坚持的梦想其实很有可能是一种暴政。自我的话我觉得也是,因为其实没有在爱的容器之下,我不太知道,我的自我……我知道我的自我,但我不知道我自我的价值是什么,和这个东西有什么好坚持的其实。”
“我现在的自我和自爱,是画上等号的,是一件事。反而把爱这个变成是一个,就是它是一个动词,它不是一个名词的接收。我觉得其实无论就是说对父母的关系,或者说以前经历过无数次的小时候的这种离别,但是你真的是一个在爱里长大的孩子。是吧?”
“是,其实是的。因为爱是隐形的,所以它不用有形的,非得在你边上,他可能会在他离开之后仍然祝福着你……我觉得我好幸运我有过这样的被爱。”
摘自:DV计划 EP12 郭采洁:我的老家在煤矿边上,外面是片森林 (点击可观看)
2022年7月9日
隐入尘烟 | 以下内容涉及大量剧透,还未看过的朋友请划过
© 隐入尘烟
两人坐在沙漠般的黄沙上,有铁递给贵英一个红苹果。“快吃,你快吃。”贵英黑黢黢的手不停摩挲着光溜溜苹果,绿色的手套在红苹果上来移动着,同样黑黑的脸上是干裂的两瓣唇。有铁又递来一根麻花,想也能知道这么吃会多么干噎难以下咽。但这是粮食。他们坐在高耸的沙丘的最顶端,好像坐在了秋日丰收的麦垛上、谷堆上,像是果实盛着他们。而新婚的二人还带着陌生人间的生涩,脸上是尴尬和害羞。一瞬间会觉得很美,但也明白这是一种“残忍的美”。
这样的景还有几次。他们牵着驴犁地,将干黄的地面开垦出黑色肥沃的土壤。他们坐在地上帮新生的麦苗锄草,贵英不小心锄掉了一棵麦苗,给有铁看,有铁说,这都是命,让它留在地里给其他麦苗做肥料吧。夏天,他们在绿油油的玉米地里把倒伏的玉米扶起,农忙间隙还在地里捉了条鱼,两人直接就地烧了把火,烤了鱼来吃。秋收,他们在金灿灿的麦地里割麦子,贵英因为叉不起麦子被有铁责骂推甚至倒,这一幕又再次让人觉得,“再惨再苦的男人,都会有比他更惨的女人。”回程路上,有铁为了道歉,在驴车上高高垒起的麦垛顶端,给贵英做了个方便坐下的窝窝。有铁从邻居那借了十只鸡蛋,用纸箱子盛着插电孵化。箱子上打了很多的孔,灯打开时,光线从箱子里溢出,像万花筒和水晶球一样投射到整个房间,也映在两人的脸上,照进他们的心里。
人到底会多么卑微多么善良才会在自己的日子已经非常难过的时候仍然要顾及身边的人,还能看到和自己一样或者比自己还要弱小的弱者呢。也可能正因为他们了解弱的痛苦,明白生命如尘埃,才会更加注意到那些微小的看似不堪一击实则昂头向上的生命。有铁有一头驴,和贵英结婚后又养了鸡和猪。去河边打水,他还不忘将水桶里的蝌蚪捞出来放生。饭吃得稀汤寡水,还是喜欢把碗里的米糊渣和面条挑些出来给鸡吃。每次驴乱吃东西被旁人责骂,有铁都默默把驴牵到一边帮他“开脱”,“这次它吃了个苞谷苗,等秋天它就少吃一个玉米棒子。”贵英说,她第一次见有铁,看别人都打驴,只有有铁护着驴,还给它喂吃的。她觉得有铁是个好人,她也觉得,驴比自己的命好。
两人搬了三次家,每一次都像是被驱逐。每次搬家从屋檐上掉下的燕子窝,有铁都默默收起来。最后自家的房子终于盖起,他给房檐下搭了个小架子,将燕窝放在上面。
“燕子都自己搭窝呢,你这咋行?”
“燕子也要找原来的家呢。”
我总觉得有铁每次拾起的燕窝,好像都是在拾起自己的家。生活这么苦,命运这么飘摇,扎根在土地上的农民,还能怎么过呢?当贵英因意外走了,好像一切都离他而去了。有铁把驴子放了,一步步走向他们来时的沙丘,那个背影像是说,我被抛弃了,那这一切我也全不要了。
海清也演得很好。一开始还觉得她和周围的素人演员格格不入,到后面发现海清真的有将贵英凝在身体里。行动不便的腿脚,经常尿失禁的窘迫,还有时刻颤抖的手。这些肢体上的病痛化成贵英的性格,也浓缩在贵英面向他人的神态中。贵英很少笑,都是浅浅的,连开心也表现得很谨慎克制,轻易不流露。而当有铁跟她说,小鸡会将第一眼看到的当作自己的妈妈,贵英眼里满是惊讶惊喜和幸福,这也意味着,他们终于要有鸡蛋吃了。她总穿着明亮的衣服,绿色的红色的蓝色的,与黄土地产生很大的反差。突然想起了刘小样,她说如果穿得很素,那就和土地融为一体了,还有什么意思呢。但可能贵英也没这么想过,有什么就穿什么了。
有铁和贵英太能忍了。从被家人抛弃到被莫名其妙地撮合(实际上也是一种抛弃和驱逐,是让他们自己出去住),从他们在暴雨中护泥砖到有铁被拉去“有偿”抽血,从一次次被迫搬家再到被列为贫困户实则是亲戚想利用这个名额抽利拿钱拿房。他们的生命和尊严似乎没人在乎,而大自然、意外、周围的人则一遍遍蹂躏着他们。结尾的转折也不能算转折,我只是惊讶于有铁怎么能这么无声息地接受了贵英的离世,但从他之前的话语中能看得出他已经看透了很多,这样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最后的离开,也算是一种沉默又消极的抵抗。
“苦难总会流向更能吃苦的人。”这句话很残忍,但却真实发生在一些人身上。当然这其中除了人性,还有阶级、文化和道德浸染的结果。有贵看到了微处的生命,而同样飘摇如芥草的贵英也恰好被看到了,准确地说是他们看到了彼此。他们的生命在房子一次次被推倒时,在扬麦子时,在倏然归入泥土时,反复地隐入尘烟。
“我给你印了朵花花,这样你走到哪都丢不了了。”

© 隐入尘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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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