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发现头发又自由飘荡随意乱飞,短发就是如此,尤其是我这样发质软的,再洗个头,一觉醒来真不知道会变成啥样。

小时候一直都是短发,原因可能是妈妈不咋会扎头发、编小辫。如果手艺还不熟练,那早起上学之前的时间就都用来搞发型了。我妈是属于能让我边蹲坑边给我喂饭的高效率选手,所以扎头发还是放一边吧。其实儿时的头发比现在还短,是假小子的那种发型,最后要上推子推的。以前的理发店也真的就是理发,也没见过或者很少见谁去做烫发更别说是染发,男的更是一推了事。所以每次进到理发店,都能听到推子嗡嗡嗡的声音,像一群挥舞翅膀的蚊蝇,很吵,真正推到自己脑袋上更是觉得痒,刺挠儿。那时理发店内的陈设也非常简单,两面镜子前固定着两把理发专用高脚椅,皮面的座垫皮面的靠背,小孩坐上去之前还要用小凳子垫高。房间角落有个洗手池,四边形倒角设计,如果要洗头就需要坐在小椅子上向前低着头,看着就觉得颈椎压力很大!一开始似乎还没有直出的热水,需要烧水,像现在有专门洗头区能躺着洗头和有电热水器直出热水也是很后面的事情了。

“坐好,别动……诶,头往这边一点,好的。”
咔嚓咔嚓咔嚓,嗡嗡嗡嗡嗡,唰唰唰唰唰。
“好了,起来吧。”

最后推完后面的头发,往往弄的脖子里衣服上全是两三毫米的小碎发,遮布即便是掖很紧也不管用,掉进衣服里粘在脸上脖子上的碎发可谓又扎又痒。那时候也没有好办法,拆掉遮布后都只是用大块海绵扫一扫。理发师男性居多,那劲儿可大了,为了扫干净头发渣也会更用力,当时我只会以为他是不是在用砂纸打磨我。有一次理完发,妈妈看到说怎么这么多碎头发在身上,快去洗个澡。于是一般理完发紧接着就是沐浴更衣。那时候澡堂距离理发店也不远,走两步的功夫。以前的老厂区就是这样,便民店很多,设计也很合理。不过要说到澡堂,估计又能写一篇了。

假小子的发型靠近后脑勺到后脖颈的部分是推子的成果,所以也很短很平,且越到脑袋顶,头发也越长,最后从正面看是可以用梳子梳的长度,而不是寸头。后脑勺那一片头发手感不错,因为短所以毛乎乎的,而我的发质又较软,所以并不扎手,质感更像软毛刷。每次理完发我都喜欢逆着正着来回摸,可能童年的一部分皮肤饥渴也借此得以缓和。印象中奶奶、爸爸都是这样的发型,姑父也是的,而爷爷和表哥都是寸头,他俩好像没留长过,可能留长了反而会很奇怪?遗传或者说习惯真是奇妙。

还有一次好像是我妈自己在家给我剪头发,本来造型是奔着日本娃娃那个样子去的,但是剪完后家人一致反馈说不好看。那时候还很年幼的我哪里知道啥样就算不好看啊,被评判“不”的时候就像被批评了一样,感觉很委屈,还大哭了一场。最后依旧是被拉去老地方,让理发店老板重新修整了一下才算结束。后来再长大一些,有段时间流行用刀片削头发,而且推崇层次感,从上到下先用夹子别起来,然后一层层削。碰上手艺不精的托尼或者刀片不锋利的情况,那家伙动起手来痛得能直接把我送走——扯得我头皮好疼!而且每削一下,刀锋和头发摩擦发出的声音都直达脑仁,十分刺激。有次疼得我直接飙泪,为了防止泪水流下来只好全程紧闭双眼。凌迟也不过如此了吧,可怕!

如前所述,短发最大的问题就是不受控制,而且很难压住。儿时起床后重中之重的事情就是用一块湿毛巾压头发,但从效果看也大多是徒劳,压了半天还是有个鼓包。就是说软发在这时候为啥会这么强硬咱也不知道。而且我也不太愿意梳头,这个长度对我来说梳不梳似乎没多大区别。然而实际上还是有梳理的必要的,因为软发更容易打结。有段时间在爷爷奶奶家住,早上出门前被爷爷追着用齿很粗的梳子扒拉两下头发,有时扽得我有点疼,而大多数情况是我跑得快没梳上,同时我头也不回地大喊一声,“梳啥呀,不用梳!”。

印象中一般是要拍照或者表演节目的时候才会扎辫子,因为我头发又少又软又短,给“妆发老师”带来不小的难度,最后往往是别了一脑袋的卡子,所以有次我干脆就演了男孩。女扮男装有点意思。也不知道花样翻新梳头的能力是否也属于遗传,反正我妈是没这个心思继而也谈不上熟能生巧。而我到现在也只会单马尾,两个及以上的揪揪或其他款式的发型我都没有掌握也握不住(手笨)。估计我妈到现在还是认为单马尾最好看,也不要什么刘海儿,露出大脑门就是最棒的。不过我想声明,这样梳头真的不利于保养发际线。对比起来,表姐的头发又多又黑又浓密,让人煞是羡慕。小时候每次回姥姥家都能看到她扎着好长的两个羊角辫或者其他造型的辫子,还用不同颜色的小皮筋小卡子做装饰。用二姨的话说就是,你姐人家现在自己会扎头发了,你也跟着学学。我基本上看了一眼就完成了从入门到放弃的全过程。算了,长头发就单马尾吧,要么就剪短。所以高中毕业的同学录上就有留言写道:我看着你的头发长了短,短了长,长了又短。

人生何尝不是如此呢?(强行拔高!)

记于2022.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