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秦始皇三十一年(公元前216年),夏。
地:博浪沙,阳武县南,古官道旁隐秘沙丘洼地。
天色刚从鱼肚白转为微熹,博浪沙的沙地还带着凌晨的凉意。稀疏的矮树和灌木丛被一层薄薄的晨雾笼罩,远处的官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一条沉睡的灰蟒。
在这片看似宁静的沙丘后面,一处精心选择的洼地里,却涌动着压抑的紧张气息。十数条身影悄无声息地各就各位,动作迅捷而无声,如同训练有素的猎豹潜伏在草丛中。
洼地的中心,一个庞然大物覆盖在厚厚的伪装之下——那是用本地的沙土、枯草和砍伐的树枝精心堆砌而成,从稍远处看,与一个天然的沙丘土垒别无二致。但掀开伪装的一角,便能窥见其下隐藏的、闪烁着金属与木材坚实质感的恐怖机械——“雷霆”,这是林峰私下里为这台导轨式扭力巨弩起的名字。
林峰此刻就半跪在这台“雷霆”的身旁,最后一次检查着关键部件。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一部分是因为紧张,另一部分则是因为通宵未眠的最后调试与计算复核。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雷霆”的核心是两侧那两束粗壮得令人心悸的扭力弹簧。它们由无数根经过特殊硝制、浸油、反复梳理绞合的上等牛筋腱构成,紧密地束缚在坚固的硬木框架内,两端嵌入青铜制的绞盘座中。即使在静止状态,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恐怖势能,仿佛困锁着两头远古凶兽。
连接发射臂的粗大弓弦(实际上是多股筋腱加捻而成)已经松弛地搭在发射导轨的起始端。那条长达四米的发射导轨由最坚硬的铁梨木制成,内嵌了打磨光滑的青铜衬条,表面涂满了厚厚的油脂,在晨光下泛着油腻的光。导轨的倾斜角度可以通过底座一个精密的蜗杆调节机构进行微调,旁边的扇形刻度盘上,清晰地标示着预先计算好的角度标记。
林峰的目光扫过导轨旁边的**“标准钢片测力计”**。这个不起眼的小装置是整个“雷霆”能否精确打击的关键。核心是那一片只有巴掌大小、闪烁着幽暗蓝光的特制钢片——据说是仓海君不知从何处寻来名剑的“工布”残片,拥有当时最好的弹性。钢片被巧妙地整合进一个并联的杠杆系统中,一端连接着上弦绞盘的受力部件,另一端则通过杠杆放大,驱动一根细长的青铜指针。指针的末端,悬在一个没有任何数字、只有一个醒目红色刻痕的短小弧形刻度盘前。那条红线,就是“达标线”,代表着足以将百二十斤铁锥精确投射到预定距离的、经过无数次测试才标定出的最佳上弦力量。
他的身边,几名神情肃穆、身手矫健的墨家传人正在做最后的检查,他们的手指拂过冰冷的金属和坚实的木材,如同在安抚一头即将唤醒的猛兽。张良则站在洼地边缘略高处,一身布衣,手按剑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远方官道的方向。他的面容沉静如水,但紧抿的嘴唇透露出内心的波澜。
“子越,”张良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各处回报,皆已就位。依你所算,陛下车驾当在辰时三刻至巳时初之间通过此地。”
林峰点点头,抬手看了看手腕上一个简陋但有效的工具——结合了小型指南针和“定日石”(那块能通过偏振光判断太阳位置的方解石)的计时器。此刻阴天,定日石正发挥着作用。“不错,子房。时间吻合。各观测点回报正常?”
“一切如常。”张良道,“A、B两处高点回报,视野清晰,‘千里镜’(望远镜)已校准。‘飞光’(反光镜通讯系统)待命中。” (林峰习惯了A,B命名)
“飞光”系统是林峰提出的另一项关键技术。在预先选定的两处制高点沙丘上(代号A点和B点),各隐藏着一组观测人员。他们不仅配备了林峰指导制作的、能将远处景物拉近数倍的望远镜,还架设了可以灵活调整角度的抛光青铜反光镜。通过这些反光镜捕捉和反射阳光,他们可以用预先约定好的编码(长短闪烁组合),将观测到的信息近乎实时地传递给洼地中的指挥中心——也就是林峰和张良这里。
“铁锥就位。”一名墨家匠人低声道。
在“雷霆”的导轨起始端,那枚令人望而生畏的百二十斤(约35公斤,设定取下限)熟铁锻造的实心铁锥已经被稳稳地安放妥当。它的外形经过林峰的建议,略作修改,更符合空气动力学原理(虽然效果有限),重心也经过调整,以求飞行姿态更稳定。铁锥的底部有一个凹槽,正好卡在导轨滑块的推杆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空气仿佛凝固了。洼地里除了偶尔几声低语和检查器械的微响,只剩下风吹过沙丘的呜咽声,以及每个人清晰可闻的心跳。
忽然,洼地边缘负责接收信号的一名斥候猛地举起手,低喝道:“A点‘飞光’!”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只见远处沙丘顶端,一面小小的青铜镜捕捉到初升的阳光,发出一连串急促而有规律的闪烁。斥候一边盯着闪光,一边飞快地在手中的一块蜡板上刻画着什么。
“信号:‘前导抵 P1,目标距离约三里。’”
(等待片刻,观测员正在计时)
“飞光”再次闪烁,传递计时结果的编码。
“信号:‘前导过 P2,计时 153滴,速度判级:速丙’。” 斥候迅速解读完毕,抬头看向林峰和张良。
张良握紧了剑柄,眼中精光一闪:“来了!各部准备!”
林峰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再次确认了计算尺(那把刻满对数和三角函数刻度的“运筹尺”)和“校准射表”(记录着不同角度对应射程的测试数据表)就在手边。
片刻之后,B点的“飞光”也开始闪烁。
“B点信号:‘确认车队主体,旗帜、护卫规模符合陛下仪仗。未见异常。’”
“继续观察,测定目标!开始上弦!”林峰下令。
“上弦!”这是最关键的一步。
四名最强壮的操作手立刻扑到两侧巨大的绞盘手柄上,另外两人负责控制棘轮和扳机。
“预备——上弦!”
四人同时发力,沉重的绞盘开始缓缓转动,带动粗大的弓弦向后拉伸,穿过扭力束中心的两根发射臂也随之向内收拢、偏转,使得那两束恐怖的牛筋束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在积蓄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了那个小小的**“标准钢片测力计”** , 这片来自于工布剑的残片就占了整个巨弩造价的四成。
随着绞盘一圈圈转动,连接杠杆系统的钢片开始发生微小的弯曲,驱动那根青铜指针在刻度盘上缓缓移动。
“慢一点……稳住……”林峰的声音有些嘶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指针。
指针一点点接近那条红色的“达标线”。操作手们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全身肌肉贲张,汗水浸透了衣衫,但他们的动作却尽可能地保持平稳。
“停!”在指针精准地与“达标线”重合的那一瞬间,林峰猛地喊道。
绞盘立刻停止转动,棘轮“咔哒”一声卡死,将巨大的能量牢牢锁住。“雷霆”已经蓄势待发。整个洼地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接下来的几分钟变得格外漫长。A点和B点的观测员都在用他们简陋但有效的测角器(带有望远镜和刻度盘)锁定着逐渐接近的车队中,那辆被重重护卫簇拥、装饰最华丽、也最有可能是秦始皇乘坐的“金根车”(或类似等级的座驾)。
“飞光”再次亮起,这次传递的是一连串代表角度数字的编码。
“A点测角:方位甲三,仰角乙七!”
“B点测角:方位丙一,仰角丁四!”
斥候飞快报出解读结果。这些都是预设的坐标系和角度代码。
“计算!”张良看向林峰。
林峰立刻拿起那把由硬木和竹片精心制作的“运筹尺”。他的手指在尺身上快速滑动,利用对数刻度进行乘除运算,结合预先记下的基线数据(A、B两点间距离及相对于发射点的方位)。大脑也在高速运转,回忆着三角函数的公式。
“目标方位南偏东二十一度,距离一百八十五步(约230米)!”林峰迅速报出结果,额头汗水滴落。
“查表!”
旁边的墨家匠人立刻翻开那本厚厚的、写满了测试数据的“校准射表”。
“一百八十五步对应发射角……二十八度!倒计时60滴”
“调整发射角至二十八度!”林峰下令。
负责角度调整的两名墨家匠人立刻转动“雷霆”底座的蜗杆手轮。只听一阵细密的机括转动声,沉重的导轨缓缓抬起,旁边的扇形刻度盘上的指针精确地指向了“二十八”的刻线,并被牢牢锁定。
“发射角调整完毕!”
“目标方位确认!倒计时修正至十五滴”此时,A点的“飞光”再次传来短促信号,确认目标车辆仍在稳定接近中。
“T5请确认,子房?”林峰看向张良,等待最终的命令。识别始皇帝的座驾是整个计划中最困难也最凭运气的一环。他们选择了最大、最华丽、护卫最核心的那辆,但谁也无法百分百确定。最终的修正只能是通过发射时间。
张良深吸一口气,望着远处逐渐清晰的车队轮廓,以及那面飘扬的、代表帝国至高无上权力的黑色龙旗。他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韩国灭亡的惨状,闪过族人流离失所的悲愤。再次睁开眼时,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放!”
3滴,2滴,1滴,负责扳机的墨家匠人猛地扣动了连接绞盘锁定机构的扳机!
“嗡——!!!”
一声如同巨兽咆哮般的闷响骤然爆发!被压缩到极致的两束扭力弹簧瞬间释放出积蓄的全部能量。两根粗壮的发射臂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猛烈向前弹出,带动弓弦和推杆,狠狠撞击在导轨滑块的末端!
“咻——!!!”
那枚重达百二十斤的铁锥仿佛被无形巨手投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沿着涂满油脂的导轨猛冲而出!导轨末端,铁锥脱离束缚,化作一道致命的黑色流星,旋转着、呼啸着,以一个精确计算好的抛物线,直扑向远处官道上那支庞大的车队!
整个“雷霆”发射器因为巨大的后坐力而猛地向后一挫,发出沉重的**“咚”**的一声,地面都仿佛震动了一下。
洼地里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追随着那道划破天际的黑色轨迹。林峰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计算、所有的准备,成败皆在此一举!
时间仿佛变慢了。他们看到那枚铁锥越过沙丘,越过稀疏的树木,精准地朝着车队中心那辆最显眼、最华丽的六驾马车砸去!
4,3
近了!更近了!
2,1,0
就在铁锥即将命中目标的瞬间——或许是计算中某个无法消除的微小误差被飞行距离放大,或许是博浪沙上空一阵难以预测的横风,又或许,是那如同晴空霹雳般的发射巨响提前数息传到,让那六匹骏马受惊之下猛然向前或侧面一窜,带动华车发生了那致命的微小位移——总之,命运的指针在那一刻悄然偏转。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铁锥没有直接命中那辆疑似始皇座驾的“金根车”,而是狠狠砸在了紧随其后的另一辆结构几乎一模一样的副车之上!
坚固的车厢顶盖如同纸糊一般被瞬间砸穿、粉碎!巨大的冲击力将整辆副车砸得四分五裂,木屑、金属碎片、车轮、甚至里面可能乘坐的官员或物品,如同被投入石磨般被碾得粉碎,爆出一团烟尘!拉车的骏马受惊发出凄厉的嘶鸣,人仰马翻,场面一片混乱!
“误中副车!”张良失声低呼,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失望,但旋即被决断取代,“撤!按计划撤离!”
秦军的反应极快。遇袭的瞬间,尖锐的警哨声四起,护卫的骑兵立刻如潮水般涌向四周,弓箭手张弓搭箭,警惕地搜索着袭击来源的方向。车队中心的那辆“金根车”被数十名最精锐的侍卫团团护住,迅速改变方向,试图脱离险境。
洼地里,刺杀小队没有丝毫慌乱。墨家匠人立刻冲上去,用特制的工具迅速破坏了“雷霆”最关键的几个部件——扭力束的绞盘、测力计、扳机结构,并将一些小型精密零件拆下带走。其他人则用最快速度将伪装重新覆盖上去,或者将拆卸下的部分模块搬运向预定的隐藏点。
林峰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片混乱的官道,心中五味杂陈。如此精密的计划,如此强大的武器,最终还是功亏一篑。他来不及多想,跟着张良,在熟悉地形的向导带领下,迅速钻入另一侧的密林,沿着预定的路线开始撤退。
身后,博浪沙上空,烟尘弥漫,秦军的怒吼声、马匹的嘶鸣声、军官的喝令声交织在一起。没有人知道,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并非来自什么传说中的“大力士”,而是一群决心复仇的亡国遗民,借助一个来自两千年后的灵魂所带来的超越时代的智慧与技术,完成的一次几乎成功的精密刺杀。
那沉重的铁锥,和它所代表的工程奇迹,连同那功败垂成的遗憾,都将随着他们的身影,暂时隐匿于历史的尘埃之中。而关于“博浪沙大力士”的传说,却会因此在惊恐与猜测中,悄然流传开来……
良尝学礼淮阳。东见仓海君。得力士,为铁椎重百二十斤。秦皇帝东游,良与客狙击秦始皇博浪沙中,误中副车
附录

这是一份对“雷霆”导轨式扭力巨弩的详细外观描述,希望能帮助画师具象化这台凝聚了古老智慧与超越时代知识的战争机器:
整体印象:
“雷霆”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低矮、粗壮、极端功能化且蕴含着恐怖力量。它不像传统投石机那样高耸,而是像一头蛰伏在地面的钢铁巨兽。整体色调偏暗,以深色的硬木、青铜部件和暗红/褐色的筋腱束为主,充满了工业感和力量感(在秦代背景下的“工业感”)。其结构并非追求美观,而是完全服务于威力和精度,带有明显的墨家机关术风格——注重结构、杠杆和精密配合,但也因林峰的介入而融入了超越时代的优化设计。它看起来是可拆卸和组装的,能看到一些模块接口处的加固件和大型榫卯或青铜连接件。
核心部件详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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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座框架 (Base Frame):
- 材质: 使用极其坚固、厚重的硬木(如铁梨木或千年老柞木),颜色深沉。关键的承重节点和连接处,都用厚实的青铜铸件包裹加固,或者用粗大的燕尾榫卯结构并以大型木销或青铜销钉固定。
- 结构: 整体呈低矮的长方形或宽大的A字形框架,紧贴地面(可能有几根垫在沙地上的横木作为基础),宽度大于高度,以提供最大的稳定性,抵抗发射时的巨大后坐力。框架上可以看到预留的孔洞和卡槽,用于与其他模块快速连接。框架表面有打磨痕迹,但保留了木材的粗犷纹理,可能沾染了泥土和油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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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力弹簧束 (Torsion Springs - 牛筋束):
- 外观: 这是“雷霆”最醒目的动力源。两组巨大的、横向安装在基座框架左右两侧(或嵌入框架内)的圆柱形束 。每束都由海量的、暗红色或深褐色、经过特殊处理(可能泛着油光)的动物筋腱紧密绞合而成,粗壮得如同成年人的大腿。筋腱束的表面因为巨大的扭力而呈现出一种紧绷、虬结的质感。
- 束缚结构: 筋腱束被固定在极其坚固的青铜制绞盘座 (Skeins) 中,绞盘座深深嵌入或铆接在主框架上,上面可能有用于预紧和调节的扳手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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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射臂 (Arms):
- 材质: 由多层木材、角片和筋腱层压粘合而成的复合材料臂(类似强力弓臂的原理,但更粗壮),或者是极其坚韧的单一硬木臂,并用筋腱或青铜条缠绕加固。
- 形状: 相对平直,不像传统弓臂那样弯曲。它们穿过扭力束的中心,当上弦时,两臂向内收拢。臂的末端有厚实的青铜或铁制“臂帽”,上面有连接弓弦(或推杆)的凹槽或孔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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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轨系统 (Guide Rail):
- 外观: 这是“雷霆”区别于其他投射器械的核心特征。一条长而笔直(约4-5米)的发射导轨安装在基座框架的中心线上。
- 材质: 导轨主体由最坚硬、打磨极其光滑的木材制成。关键的内滑道(与滑块接触部分)镶嵌着两条平行的、被打磨得锃亮的青铜条,以减小摩擦并提高耐用度。青铜条上明显涂抹着一层粘稠的油脂(动物油或植物油)。
- 角度调节: 导轨的倾斜角度是可调的。在导轨下方,可以看到连接基座的青铜蜗杆或扇形齿轮机构,旁边有一个明显的青铜制大型量角器弧(扇形刻度盘),上面刻有清晰的度数标记,一个指针会指示当前导轨的仰角。调节机构旁有手轮或扳手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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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块/推杆 (Slider/Push-rod):
- 外观: 一个结构坚固的木制滑块(可能有青铜加强),其底部形状与导轨内槽完美契合。滑块的顶部有一个专门设计的凹槽或支架,用于稳固地承载铁锥的底部。滑块的后部连接着推动它的机构(可能是由弓弦驱动的推块,或是直接连接两臂的推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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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弦机构 (Winch):
- 位置: 安装在基座框架的后部。
- 外观: 一个大型、粗犷但坚固的木制或青铜制绞盘。绞盘上有多个孔洞或粗大的辐条,用于插入杠杆进行多人操作。连接着绞盘的是粗大的棘轮和棘爪(青铜或铁制),用于锁定和分段施力,棘爪上还有阻尼装置,以避免上弦时发出“咔嗒”声。整个机构看起来充满了力量感,强调实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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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力计 (Force Gauge - “标准钢片测力计”):
- 位置: 安装在基座侧面或上弦机构附近一个醒目且便于观察的位置。
- 外观: 相对整个装置来说,它显得小巧而精密。主体是一个小型的青铜或硬木盒子,里面可以看到一小片泛着幽蓝光泽的特制钢片(名剑材质)。钢片连接着一套小巧的青铜杠杆联动机构。最终,这些杠杆驱动一根细长的青铜指针。
- 刻度盘: 指针的末端指向一个小小的、弧形的青铜刻度盘。刻度盘上没有数字,刻度盘抛光如镜面,观测者需要将视线放在指针和指针的反射像的连线上,只有在刻度盘接近中心的位置,刻有一条清晰、醒目的红色线条——“达标线”。整个测力计是整个机器上最精密的部件,与周围粗犷的结构形成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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扳机 (Trigger Mechanism):
- 外观: 一个结实、可靠的杠杆式或销钉式释放机构,连接到上弦绞盘的棘爪或直接控制弓弦/推杆的锁定部件。材质多为厚重的青铜或铁。扳机本身可能是一个粗大的杠杆,或连接着一根拉索,需要用力才能触发。
整体氛围:
- 实用主义: 没有多余的装饰,每一处设计都服务于功能。
- 力量感: 粗壮的扭力束、厚重的框架、巨大的绞盘都散发着原始而强大的力量。
- 精密性: 导轨的光滑、角度调节的刻度、测力计的指针又体现出其对精度的极致追求。
- 临时性与模块化: 能看出组装痕迹,部件之间可能并非完美契合,但足够坚固。
- 蓄势待发: 即使在静止状态,也能感受到其内部积蓄的巨大能量,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出雷霆一击。
创作笔记:
史书中简单一句“误中副车”,说明张良当时选择不用饱和式轰炸而是单点攻击,在设计阶段精度在1辆车的尺寸,并且可以令一辆车尺寸范围内全击杀,距离应当是非目视距离发射。
所以,我们可以估计攻击精度大约是10米,距离可能要到200-300米,抛掷物30-50kg,这绝非人力所能为,也需要高精度调整发射的速度矢量。如果能够给定初始动能,则只需要调整方位角。选择有两种,导轨式重力弩和导轨式弹性弩,整个设备应该是低平结构,容易隐蔽,避免在远距离被发现,因此选择了导轨式弹性弩。参考古罗马的Ballista https://en.wikipedia.org/wiki/Ballista
弹性弩的问题在于弹性材料受湿度影响大,所以需要再加入测力计以标定弹性势能。
在计算上,现场使用复杂的三角测量会来不及,因此需要引入快速的计算工具——计算尺,数据可以使用多次实验进行端到端的拟合。但在前期实验数据采集阶段就需要有高精度的测量,所以引入三角测量不可避免,而且需要引入光学设备,至少是需要有放大望远设备。
总之,“误中副车”这句很可能已经超过了当时的技术水平。
补充查询了一下,奥运会男子链球记录7.26kg,82.52米,2020年才达到。刺杀后秦皇“大索天下,求贼甚急”,说明当时没有抓住刺客,车队中肯定有骑兵,未能抓住,则至少狙击距离要在数十甚至数百米,否则很快就被追上了。所以,史记中的这个记载,两千多年来到底有没有人进行过深入研究?
更新记录:
时间差: 在 230 米的距离上,声音到达马匹大约需要 230 / 343 ≈ 0.67 秒。而铁锥到达目标大约需要 230 / (50~80) ≈ 2.9 到 4.6 秒。
结论: 这意味着,在铁锥命中目标之前 2 到 4 秒,那震耳欲聋的发射声响就已经传到了秦始皇车队那里!
所以,很可能是马惊了。马是极其敏感的动物,对巨大的、突然的声响反应非常剧烈。远处传来的如同“雷霆”般的巨响,足以让训练有素的御马也陷入惊慌。
可能的反应: 马匹可能突然人立而起、惊跳、试图奔逃、或者猛地向前或向侧面窜出。即使是训练有素的六匹御马和经验丰富的御手,也很难在瞬间完全控制住这种突发的集体恐慌。
导致偏离: 只需要马匹在这一瞬间有一个短暂的、不规则的加速或侧移,就足以让原本计算精确的落点发生致命的偏差,导致击中副车而非主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