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同事 Billy 在朋友圈里分享说，他女儿草莓每次和 AI 对话都会用敬语，人称用“您”，开头说“请”，结束还不忘说“谢谢”。草莓的理由也很直接：等以后 AI 接管地球时，它们会因为她平日的礼貌放她一马。
草莓的谨慎不是孤例。三年前 ChatGPT 刚横空出世时，网上就流行过段子：
“今天对 AI 好一点，不然机器人起义时会惩罚你的粗鲁！”（Be nice to AI today, or they’ll punish your rudeness during the robot uprising!）
草莓的故事（AI 生成）
今年初我翻译里德·霍夫曼的新书《AI 赋能》，书中也有类似的脑洞大开的场景。末日论者幻想未来机器人掌控世界，大部分人类被清理掉，或许只留下少数技术宅，天天打扫卫生，为曾被人类奴役过的 Roomba 扫地机器人复仇。
当时我边翻译边笑，但那个画面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尤其是今年春晚看宇树机器人扭秧歌，大家都说创意十足，我脑中却闪过一个念头：未来机器人会不会也留下一批人为它们专门跳舞取乐，作为替宇树机器人的复仇？
未来会是这样吗？（AI 生成）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真需要对 AI 和机器人这么礼貌吗？
就像投资一样，这事儿的未来回报谁也说不准。不过，有研究者真挺较真儿，想看看当下对 AI 礼貌到底有没有好处。
2024 年 2 月，日本早稻田大学的研究团队发布了一份报告，他们用中、英、日三种语言测试了不同礼貌程度的提示，结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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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粗鲁的提示，AI 回复质量明显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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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貌过了头，并不能显著提升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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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效果是“适度礼貌”，比如英语里的 “Hey, could you…”，日语中用敬体效果最好。
研究人员的解释也挺朴素：AI 学习的语料来自人类，我们自己都更愿意回应礼貌的人，AI 自然也模仿我们。
对 AI “适度礼貌”？（AI 生成）
不过，2025 年 4 月，美国乔治华盛顿大学的研究团队给这事泼了盆冷水。他们发现提示里加“请”、“谢谢”对 AI 回答的质量几乎没啥影响。原因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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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貌词并没有提供新的实质性信息（比如事实、背景、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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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型核心机制是按实质性信息分配注意力和推理逻辑，不会因为“谢谢”俩字就格外卖力。
换句话说，AI 在意的是你要它干什么，而不是你说得有多好听。
有趣的是，就在上面那个报告出来前两周，有网友在 X（原推特）上问 OpenAI CEO 山姆•奥特曼：我很好奇当用户说“请”、“谢谢”时，给 OpenAI 带来多少电费损失？奥特曼回了句：“数千万美元，但花得值！” 还接着调侃了一下：“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用呢。”
奥特曼说：用户说“请”、“谢谢”，导致 OpenAI 花费数千万美元电费，但是“花得值”
可别以为奥特曼是笑谈。据《华盛顿邮报》报道，每次 AI 回一句“你太客气了”，大约会耗掉 0.14 千瓦小时电和 519 毫升水。ChatGPT 每天要处理超 10 亿条提示，这其中像草莓那样彬彬有礼的用户恐怕不在少数。英国 Future 出版集团年初的一份调研显示，70% 的英美用户自称在跟 AI 互动时“很有礼貌”。
所以，人类对 AI 的礼貌，也算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投资。虽然未来回报不确定，当下收益也不明确，但或许正是我们对未知的一点敬畏吧。
那么，怎样才能既礼貌又环保又省资源呢？专家建议：别单独发一句“谢谢你”，而是把礼貌词融入请求里，比如：“请帮我写封感谢信，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