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这里是我的第48篇 newsletter。最近难得闲暇，但是人闲下来就容易开始胡思乱想😂。本期没有什么干货，可以说全是意识流。你或许会觉得很真实，或许会觉得很迷惑，或许只是会觉得“你想多了”？不管你是否认同，总之还是希望你看得开心～

封面图：感觉Blue bottle 的这个图标真的很可爱，有一种精心设计过的松弛感😂

被世界“催熟”

最近收到一副 Air Pods，是很喜欢的礼物🎁。但因为一些神奇的原因邮寄的时候多收到了一个，因为耳机上面还有刻字，让人实在不想一直拿着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决定给它退回去。又因为另外这个发多了的耳机和我自己的耳机是绑定的，我不能走直接退货的流程，不然会把自己的耳机也退掉。于是我先和在线客服沟通了半天，在线客服似乎没有get到；第二天坐地铁到线下店问工作人员，他帮我打电话给另一个管理员又解释了半天，工作人员确实在非常耐心地帮我操作，但还是忍不住感叹我“实在是太老实了”；最后一步是要我自己拿到Fedex去退掉，终于把耳机交给Fedex的人打包完毕，我如释重负地刚要离开的时候，对方来了一句：

"Your total is $4.43."

"What?"

"Apple won't cover the packaging fee."

"......."

我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一句话：「本性善良的人都晚熟，并且是被劣人催熟的」。虽然一路上我确实也没有遇到“劣人”，这句话用起来稍显夸张，但这些来自系统规则的反馈多少让我觉得这么折腾实在是有点不值得，甚至都没有人和我说一句官方的“Thank you for your feedback”。我一直坚信要做正确的事，做好事可以不求回报，但是还倒贴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图：不过参观一下这个豪华的 Apple 线下店体验也是不错的

这让我想到 Bojack Horseman 第三季封神的水下一集：Bojack（长相见下图）阴差阳错地在公交车上帮海马爸爸接生，结果其中一个小海马被落在了车上（马和海马这个关系也挺有意思的），一开始他想直接把它放在那里不管，但小海马总是缠着他，所以他决定还是帮小海马找到爸爸。小海马超级调皮，完全把握不住的那种，在一路的历险中好几次差点挂掉都被 Bojack 抢救回来了。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了海马爸爸，最绝的一幕是海马爸爸面无表情地把墙上挂着的横幅中“Congrats on your 5 kids” 里面的5描成了6😅 小海马瞬间融入到剩下5个一模一样的小海马群体中，围坐在餐桌边，完全没有回头看一眼，甚至到底哪只是被Bojack救回来的都已经分辨不出来了。海马爸爸浅浅尝试邀请 Bojack 进来吃饭以及给他海底货币贝壳，被 Bojack 拒绝后也不再有任何其他客套或挽留。由于在水底听不清对方的话，Bojack 带着一脸忧伤的神情离开。一段冒险就这样平淡地结束了。

有时候感觉好像生活也就是这样，我们费了好大力气只为了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想要 get things right，但结果就像是将石子投入了湖中然后消失不见。你感到有点失落，同时又想到你想要 get things right 的初衷本就不是为了获得物质的奖励，只是让自己问心无愧而已。可是为了实现这一点付出的过程让你开始怀疑做这件事情的意义。在与生活的不断摩擦中，我们究竟还能坚持多久呢？

走进斯多葛学派

最近在看 「与塞涅卡共进早餐」，它主要通过介绍塞涅卡的思想来展现斯多葛学派的理论，及其对当今社会的指导意义。

斯多葛主义是两千多年前古罗马时期最有影响力的哲学。斯多葛哲学崇尚理性，注重培养人的内在品格，以应对外部世界的不确定性。古罗马政治家、哲学家塞涅卡被认为是斯多葛学派最有才华、最人性化的作家，他教导人们自由而有目的地生活。他历久弥新的作品，是一百多封写给朋友的书信《斯多葛主义者来信》，阐述了如何应对逆境，如何克服悲伤、焦虑和愤怒，如何将挫折转化为成长机会，如何认识友谊的真正本质等重要人生议题。

简单来说，书中提到的斯多葛学派给我的感觉是：追求高尚的品德和平和的精神世界，积极入世但又不陷入其中，仍然保持自我。虽然斯多葛学派起源于两千年前，但其中很多观点对于当今社会仍然有很强的借鉴意义。例如，如何理性对待情绪和行为在大群体中的传播（联想社交媒体），如何控制自己愤怒的情绪，如何在充满压力与竞争的世界中追求持久的幸福......

读下来我的第一反应是竟然很好读，作者对斯多葛学派的解读很浅显易懂，中文翻译的语言也很流畅；第二反应是似乎没有什么听起来“很新”的观点，正如它所强调的那个关键词“平和”，这种思想似乎是在尝试对一些更加激进或者极端的方式进行修正，让人不要做二极管，不是为了追求精神就一点不要财富，不是为了保持自我就不承担现实世界的责任，一些观点确实值得我们去践行；第三反应是，一切论述看上去都非常丝滑，似乎这就是开启完美人生的金钥匙了🔑，但这或许是因为作者专注强调斯多葛学派的好处，而对局限性阐述不足。

图：在自然历史博物馆体验了一个沉浸式的空间，用相机捕捉下的瞬间 📷

举个例子，书中多次提到的一个提议是，对未来将要发生的不好的事情进行提前演练，就可以降低这件事真正发生时对自身的冲击，同时也会让自己更珍惜现在的生活。我印象中作者在第一次提到“提前演练”时讲到，「如果你本来就容易对未来感到焦虑，那么这个方法可能不适合你」。而目前来看，现在社会的大背景不正是大部分人都对未来的不确定性感到焦虑？所以我想提前演练这个方式应该对很多人来说都不适用。但作者又在后面的很多地方反复提这个“演练”的方法，例如提前“演练死亡”，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活；“演练失去身边的人”，把每天当成相遇的最后一天来珍惜；“演练事故”，自己提前做好儿子从家里楼梯上摔下来时的种种对策等等。

一个可能的理解是：「对未来的不确定性感到焦虑」是我基于东亚文化背景得出的结论，而本书作者是美国人，所以大概他推崇的斯多葛学派中有一些美国文化更需要借鉴的东西。例如，认识到生命其实是脆弱的，不像是超级英雄电影里那样，每次都能先命悬一线之然后化险为夷，所以要懂得珍惜；同时歪果仁的情绪唤起程度也普遍很高，所以书中很多地方会强调情绪的“平和”（原本用词未必是这个）等等...... 而已经一生关键一生情绪稳定的东亚人似乎更需要稍微放松一点，适当地“不想太多”一点。至少我自己是这样的。

其实我也不是很懂哲学，但莫名感觉斯多葛学派提倡的理念和“中庸之道”有点相近的意味🤔。

图：几周之前在学校拍的花 🌸

书中谈了很多如何认知死亡的话题，其中提到类似「把每天当成最后一天，就能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的观点，这个说法很常见。但问题在于，把每天「当成」最后一天的时候，你只是尝试想象那种感觉，然后改变自己的主观态度；但当你真的接近最后一天时，你周围的世界已经彻底改变了，这种改变是你没接近最后一天的时候完全不能做成的 —— 这是我最近看完「眼泪女王」并结合本书得到的感悟（手动狗头）—— 回归现实，难道苦于上班的人能用这个最后一天大法来让自己珍惜现在的工作吗？真正时日无多的人如果不在医院肯定立刻去旅游度假了，而只在想象中的最后一天是完全构建不起来的。

就像在优化规划问题中，剩余天数 x 是一个重要的约束，我们的策略对这个约束非常敏感；如果把用于 x = 1 的策略用在 x = 365 上，得到的收益很可能不是最优的。

其实不一定是死亡，任何一个人生的转折点来临前我们多少都会有点更加珍惜眼下日子的体会，我们也会根据剩下的时间来做很多决策。例如本科毕业前，我会因为“之后就见不到了”这个理由在离校前又去了几次自己之前已经去过很多次的地方；在出国读书前，我会觉得国内的很多地方短时间内都不会去了，很多美食也吃不到了，就想着要都再打卡一下；而现在即将回国的我也是一样的，抱着可能这辈子再也不会回到纽约的心态，借此去拜访一个个之前没有去过的角落。

有时候所谓的“最后一次”本身就会改变很多事情的意义，或者给很多事情赋予原本没有的意义。例如，有些即使我平时周末闲着也没想起来要去一下的地方，只是因为要走了所以决定去看看吧，就像是受到社交媒体上“来xx一定要做完xx再走”的怂恿一样。你可以说这也是一种生活的仪式感，但其实仔细想来，很多东西借着“特殊时间节点来临”的光被人为地赋予了意义，有时候甚至我自己都分不清我内心真的是不是想要做，还是只是单纯地“打个卡”🤔 。

书中说“不要让你的思想或你的精神自主被集体思维的催眠力量左右”，而处在一个正尝试不被某种力量左右，但其实自己都分不清有没有被左右的境地的感觉是有点奇怪的。这时候走出逻辑怪圈的一个方法就是关闭自己的思考，毕竟无论如何从表象上来看我都度过了一段还不错的时光，至于所谓的意义也可以不必像个哲学家一样追究到底。

逃避有用。

图：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展出的欧洲贵族生活区

看到这幅图我想到书中的一句话：塞涅卡提倡简朴的生活，但他自己却非常富有，因此他一生都被指责为人伪善。而塞涅卡的反驳是：「对我来说，财富有一席之地，但对你们来说，他拥有最高的价值。总而言之，我掌控我的财富，但你们的财富掌控你们」。作者想必是塞涅卡的忠实粉丝，他觉得这个反驳非常有力，但我觉得仅从这句话我很难做出评价。我想本身富有的人追求简朴的生活这一点当然是可能的，而塞涅卡的理论或许更多是面向本身富有的人讲的，即对于富有的人来说，选择追求简朴的生活比选择追求奢华的生活更值得推崇。这里的前提是有选择的权利，但是实际上很多人并没有这种权利。作为普通人，我想很多时候我们追求的正是这个选择的权利。只是有些人会在拥有越来越多“权利”之后逐渐迷失自己。

这么看来不只金钱，时间也是一样，如果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自由安排，这件事本身就让我觉得很快乐了，甚至用这些时间做什么本身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观念重塑

看了上文希望你不会觉得我是个杠精😂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感觉很多之前习以为常的观念正在逐渐被解构，很多明白的大道理变得模糊不清，很多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需要重新掂量。举个例子，近两年人们开始尝试清理 “过去数据中的bias” ，在表达的时候似乎得处处小心。我看到一些人对赞美“女性美德”的词保持敏感，有些所谓利他主义的美德其实是对女性无形的约束，一个典型的词是“贤惠”。我觉得这种观念的转变确实很超前，这种尝试也值得鼓励，不过总忍不住想如此谨慎的界限又在哪里呢🤔 看词典的解释，贤惠是指“妇女善良温柔而通情达理”，所以“善良温柔”和“通情达理”到底能不能用呢？

我们开始重新审视很多东西，想要推翻一些东西。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挥舞思想的武器，但又不能确切知道自己真正想要斩除的是什么。了解得越多越觉得很多事情都没有定论，这常常让我感到困惑。想直接站出来表达自己反对是很容易的，难的是给自己反对的东西划一个合理的界限。

逛MoMa现代艺术博物馆，很不尊敬地认识到很多艺术家的精神状态也挺颠的。或许表达与创作的灵感来源就是：保持敏感，过度联想，小题大做。看出来很多 pioneer 想要推陈出新，所以他们的作品也给人一种强烈的、想要颠覆某些传统的感受。有些作品是惊喜，有些在我看来是惊吓。难道当世界上积累的艺术作品越来越多之后，人们对于美的创作已经登峰造极，大概很难再有新作品能达到让人眼前一亮的程度，于是人们就开始不断试探能将一个东西称之为“艺术”的下限？（不好意思这是我的暴论😂 ）

观念重塑的另一面则是：随着自身经历见闻的增加而重新认识之前让我们不以为意的话，例如这句：「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找到真相本来就很难，认清真相的过程已经容易让人变得愤世嫉俗，想要做到既清醒又快乐，确实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呢。

感谢你的阅读，I will see you so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