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7月17日
祝我们好运。
超文本和超链接终于阅读完毕，作者文笔还不错，行文风格和读库之前出的读库本比较一致——流畅通顺又不乏科普性，同时避免了大段枯燥的列举。如果想了解互联网、万维网、超文本和超链接，对外行和普通读者来说这是一本不错的入门级读物。
我对网络和代码的相关知识一直是持“仅使用”的态度。由于大学时C语言考试差点挂科，单片机课程也没学明白，我对涉及编程的东西都有点畏惧。所以整本书的阅读过程也是半懂不懂，只能凭借感性的类比来理解其中的术语。好在自己已年过30，从开始接触到个人电脑和互联网到现在保守估计应该已逾20载。虽然身处墙内，但仍能通过个人经历感受到“超链接”在形式和使用上的变化，倒也庆幸。
书的时间线从一战开始，主要内容从二战时期关于信息的整合以及Memex想法的发迹讲起，再到超文本的提出、万维网的建立一直介绍到现在，跨度有一百多年，而大概前半个多世纪的时间都是一些艰难的探索。说是“摸着石头过河”毫不夸张，甚至很难称其是“领域”，因为没人做过，只有想法，还是来自少数人的在多数他人眼中很奇怪的天马行空的想法。是否要坚持，怎样实现，如何推广，往后怎么维护和延续，是万尼瓦尔·布什、道格拉斯·恩格尔巴特、泰德·尼尔森、蒂姆·伯纳斯-李等先驱一生的课题，他们一步步将整个世界连接起来，将“用机器减轻人类思考的负担”这一想法变为现实。由此，网络和搜索成为我们每个人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东西，知识和信息变得触手可及。
书里第一个震撼到我的章节是，恩格尔巴特于1968年12月9日在旧金山的计算机秋季联合会上举办的一次“产品演示”。具体的演示过程和需要的硬件对我来说还是有点专业不是很好理解，但结果确实振奋人心，让我都忍不住“WOW”。因为其不但包括文本的输入、显示，还包括“鼠标、和弦键盘、文本编辑、大纲整理、图文混合、多窗口、超链接、信息检索、程序开发的方法和环境等等”，就好比是将我们现在的“Windows和macOS操作系统的特性、Skype和FaceTime的通话功能、微软Office和谷歌文档的办公协作能力”往前推了几十年，直观地展现在生活在60年代的人们眼前，而台下的观众都是当时美国计算机界最顶尖的专家。这次演示和恩格尔巴特的核心思想也影响了很多后来的发明者，他们为整个信息网络添砖加瓦，呈现出现在的模样。
当然对我来说，更加震撼的感受源于这段描述演示之前的那段关于“此刻世界其他地方正在发生什么”的概述。读完会觉得唏嘘不已。
1968年，地球表面刮着不同的风。布拉格经历了一个不寻常的春天，马丁·路德·金和罗伯特·肯尼迪（总统约翰·F. 肯尼迪的弟弟）遭到暗杀，尼克松登上总统宝座，《人民日报》刊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
1968年，英特尔公司（Inter Corporation）创立，阿波罗8号进入月球轨道，《2001太空漫游》在人工智能热潮中上映。
突然就让我想到现在，好像也是一样的。人类世界在经历巨大变化，各处都动荡不安波澜起伏。战争、疫情、“运动”、刺杀、自然灾害等等大事件同时发生，所有的这些都导向了不确定，应该说多数事情的结果和对后世的影响都是没有定论的。而即便大环境很糟糕，很多正面的，比如科学界及人文界的成就，对人类文明有积极作用的事件依然在发生，在一步步向前走。没有人会等我们。看到1968年这个时间点，国人应该不会陌生。很多人的命运在此刻被更改，后续是迂回还是就此变道，个体无法掌控也不可捉摸。而读到此时，我才明白为什么之前说中国那十年是错过了太多太多东西，因为很多搭建现代世界的方法和看待未来的想法都来自这个时间点。我们那时在干嘛呢？在忙着一些不可言说的事情，还十分沉浸。我们的现在和那时，有什么本质区别吗？
印证这个感受的另一事件是上星期韦布望远镜的第一张关于外太空星云的照片正式发布。极致的科学是非常浪漫的，看到自己的渺小同时也看到了人本身，也会看到个体的努力以及这些对人类世界的影响。当然科学界的成就也不仅是这一项，事实上疫情发生以来生物学界的发展一直都在推进。而我们表现出的一些视而不见，以及就此错失的机会和认知，可能是一条鸿沟。甚至我们自己在太空成就的热度也远远低于大家对国内外时政和社会新闻的关注，而这些负面的社会新闻，又为什么会发生呢？我们原本就要承受这一切吗？
书中关于伯纳斯-李的最后一段描写非常动人，而作为一名墙内的网虫，除了钦羡，只剩哀叹。
© 超文本和超链接 李 恪 著 新星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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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not forget is different than to remember. It’s a double negative, for starters, and is closer to a feeling than an action. It is pre-emptive and urgent where remembering is not.
Paradoxically, true connection with space and structure requires us to embrace the abstract, the subjective, the unreal. Attempts to divide or deny the weight of a place will only lead to a realization: that it is still not light enough to carry. A turned back allows for change, even disappearance, which is why the choice to leave is also the choice to leave behind. But what can’t be taken at all is not a matter of choice. The secret communion between place and self exists but can never be proved. The secret communion between place and self is transcendent. To let it be is to take it with you—that’s one way, anyhow.
Heavy stuff
by Amelia Stein
Originally published in Apartamento
Magazine Issue 08, 2011-12
2022年7月18日
RIGHT. RIGHT?
大概是五年前，某天午间从教学楼去食堂吃饭经过路口时，看见几位年龄和我妈妈相近的女性和另外几个与自己同龄的男生拿着彩虹旗，拜托大家在他们的反恐同的横幅上签字。当时就觉得好感动，什么都比不过亲人发自内心的支持，于是赶紧上去用马克笔写了自己的名字。虽然个体微不足道，但也是一份力量。隐约记得好像那段时间不止这一件事，而引出这件事的其实另有其他，朋友圈的记录证实了我的记忆。当时校园里发生了恐同事件，发酵了好几天，甚至还有体育老师猥亵女生的事情发生。
想起这个是因为今天看到“清华大学因放置10面彩虹旗给予两名学生处分”的新闻。说得难听些，连偷拍、猥亵都没有如此当机立断的严厉处分，仅仅是放几面彩虹旗就能得到各方威胁恐吓甚至被处分的待遇，离谱又可笑。看到后续两位同学的申诉，更觉得校方这种随意的判定和我之前遇到的公众号文章审核不通过、被删如出一辙，而被裁决的人还要自己去找证据反驳。而事实是，解释权归对方所有，如果对方觉得你有错，那你怎么做都是错的。
当然这些都是很表层的意思。关注的博主后来针对这个事情发了微博，说得很简明扼要。现在不仅仅是LGBTQ+，还有女权等等社会议题，都被当成了意识形态来定义并加以区分。但这些本就是我们人人都应该平等拥有的权利。而一旦被划为意识形态，就不只是国内国外，更多会以西方势力这样的词汇出现。所谓学生最好煽动，而现在的学生却也最好拿捏，一句“毕不了业”就能让大学生们纷纷噤声甚至变成“护校宝”。大概几年前吧，民主被网友嘲笑并写成“皿煮”，自由也被很自然地组词变成“自由美利坚”。比这再早一些，微博上还能看到全民“撑同志 反歧视”的宣传，现在也已经看不到了。
2022年7月19日
桃
桃子喜欢吃脆的，最好是离核的，咬起来干脆利落。脆生生地吃进去，感受牙和桃肉之间的碰撞。汁水溢出，桃香盈满唇齿，撞进鼻腔，留下一阵绵软转瞬即逝却又个性分明的气味。飘入耳的是“咔哧咔哧”的声音，是一声声的夏天。
小时候就听妈妈说桃子可以多吃，但杏儿和李子不行。有那么句俗话，“桃养人，杏伤人，李子树下埋死人”。几年前刚住进新家时，不单对一人独占一方空间充满兴致，还因为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冰箱而感到快乐——我可以在里面放任何自己喜欢的食物而不会被说那是浪费（电）。具体表现在迅速购入很多调味品和蔬菜肉类将它填满，然后每周末亲自下厨完成一日三餐。“吃”如果是一种生命力的体现，那么储存食物的冰箱就是生命的容器，当然，它也是真正意义上的“生产力工具”。水果同样疯狂购入，那阵子买的最多的就是各种桃子。油桃、蟠桃、白桃、黄桃、金秋蜜，本着满足好奇心以及人生苦短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原则，下决心通通品尝一遍，从盛夏吃到初秋，再到下一个夏天。
翻了翻购物记录，自己第一次吃到蟠桃时竟然已经28岁了。购买的一个主要原因是想见识见识蟠桃到底是啥样，能让孙悟空着迷到把桃园都吃个精光。到手后发现也并没什么特别，不过外形稍有不同，好像是一只被锤子敲扁了头的黄桃。不过这个形状倒也很好下口，怪不得孙猴子能一口气吃那么多。
买的多自然也要催自己尽快消耗。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给自己整一个水果拼盘，其中除了桃子，还有猕猴桃、火龙果、梨等等颜色口感味道各异的果子。削皮，切成合口大小，再配上叉子，假装自己在过“上流生活”。不过这个量确实和“上流”或者是米其林餐厅不搭嘎，太多了，是类似Costco山姆麦德龙的量贩装。就这么又是做饭又是水果，没过三个月成功将自己喂胖回120斤。
已经很久没有买水果了，也是今夏季伊始才又重新购入，不过不是从网上，是从市里的水果摊，不远十里地背回村儿里，只胜在便宜。吃水果变成了入夜前补充日常摄入水分不足的手段，而那一下下的咀嚼和果肉被牙齿碾碎发出的声音，是缓解一天疲惫的解压时刻。至于其他的吃食，也只是几个月前以备不时之需下单囤的一些干货，后来生活未见异常，它们就还是原封不动地躺在冷藏室。一直想着哪天做饭消耗掉，也只是想想，天热得人发疯，实在懒得开火，连着两个周末都是做韩式辣意面糊弄事儿也没觉得腻。
时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了。自己在被生活推着向前走的同时，也会时不时跳出来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看自己走过的路究竟值不值得。至于生活本身又被扭曲被虐待成了什么模样，没有答案，想问也不知去问谁。对于家的概念，我一直在想到底什么才是我心目中的家，什么样的环境可以给我真正的归属感。目睹过很多事情后，现在发现这些疑惑都不再重要了，可能最有归属感的时刻已经过去。就是在把心爱物件买回家开心拆箱拥抱它们的一个个瞬间。拥有它们，和物品产生联系，内心与它们生发出奇妙的情感，可能就是家的意义。
又是一个夏天，过了夏至，夜晚逐渐拉长。
我也许会一辈子流浪吧。
一只桃能填满手，头却永远这么大
2022年7月20日
猫
刚下公交车，一转脸看到人行道上蹲着一只黑猫，气定神闲，完全没有日常见到的流浪猫身上散发的那种紧迫感和谨慎。这么好的模特怎么能错过呢？于是赶紧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拍照。刚准备过去的时候一辆电瓶车迎面开过来，本以为猫会被吓跑走掉，没想到它眼神淡定，甚至对这辆体积是它好几倍的庞然大物非常漠然，完全没放在眼里。更没想到的是，它看着车从眼前开走后，竟从蹲姿改为卧姿，就地躺下了。
啊，绝好的机会。我赶紧调整好手机角度摁下了快门，于是一条黑黑软软的横在路上的家伙就这样留在了我的相册里。怕吓走它，又悄悄绕到它身后想再来几张。显然脚步声骗不过猫步高手，它还是没起身，反而躺得更加肆无忌惮了，像是一只孤身在冰面上睡觉的北极熊（可这是盛夏的南京诶！）。我小声逗了逗它，果然回了头，这才发现它是个白手套魔术师啊。从头到尾都是纯黑色，只有四只爪子是雪白，肚皮稍有些黄色的杂毛，像怀抱着一笼稻草。瞳仁是亮黄色，配着黑黑的脸盘子，还挺好看的，是美女猫猫。可能才从哪里探险至此，脑门中间还落着几丝脏脏的毛，到这才有了些它是流浪猫而不是家猫的凭据。
好大方的猫咪啊，一点都不怕人。从身后逗它也没有被吓跑，反而非常配合地回过头“营业”，眼神从刚才的漠视变为充满好奇心却又知分寸的样子。一瞬间会误以为自己被它选中了。但还是立刻在脑中否决了这个想法。我不配啊，何德何能呢？
清早被来自陌生猫的陌生爱意填满，以此确认自己还活着。获得了五分钟的快乐。
这种悠闲，想拥有
2022年7月21日
时间
夏至一过，太阳渐渐南移，五六点阳光的角度竟然可以让建筑物的影子完全覆盖回程的路。气温相比前几天也下降很多，采着脚踏车轧过一路阴凉，而目力所及又都是光亮。舒适又踏实。
上学时也想象过“上班族”“白领”的生活是怎样的，很期待，对于这两者的意象全凭影视剧和想象构筑，好比20岁的时候无法设想25岁的自己会是怎样的人，而那时心里更多的是忐忑。但当真正踏入这个职业，人生真正走入这个年龄，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也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发生。甚至因为在办公楼里的时间占据超过工作日时长的一半而忽视了外界的变化，空调让室温恒定，只有每天出门和归家时才能感受到时节的更替，拍云彩和晚霞变成最喜欢做的事，日常也只有这些自然之物可供捕捉。
也不知道时间都去哪里了，每天都满满当当，闲下来就是发呆。小时候每一天都很漫长，有人说是因为年龄还小，一天在岁数中的占比太大，所以需要学会“浪费时间”。长大后时间变成一整块，对它的感知逐渐拉长，忍耐度也不断提高——不再觉得什么无聊，因为没有什么事情不无聊。高中住校后时间按照“周”来计算，大学后按照“学期”计算，工作后按“年”算，所有这些与回家的频率密切相关。虽然时间过起来是整块，一眨眼一周就不见，一年就消失，但实际用起来又是碎片化的，所以在公交车上听播客、写日记是常态。
所幸被琐事不断捶打被大楼盖住躯壳的我，还能在两点一线的日常中感知时光的流转。对外界打开触角，风雨露水，都在眼前。
所谓生命的不同时间段可能是人为划分的，没有什么阶段性，更多的是滑入，随水漂流。
摘自：苦瓜 陈奕迅
2022年7月23日
钱包
上周听 Nice Try 新一期节目（狠狠当一回大人 ），文森特说属于大人的东西是钱包，是那种皮质一折或两折的款式，更甚是小时候付账时如果拿出皮质钱包，会被身边的朋友们羡慕：你都有钱包了。
听到这些我也想到儿时买过好几个钱包。那会网上购物还没现在这么普及，也还没到电子支付风靡的阶段，大家不论买啥都还是倾向于线下，现金也是出门必不可少的东西，钱包自然是必需品。各种不同消费等级的实体店都会卖钱包，材质不局限于真皮、PU皮、各类布艺，款式也有一折、两折，短款、长款。当然除了比较正式的钱包，也有只是一个开口拉链的零钱包。对那时的我来说，钱包不单是“长大了”“成年人”的象征，更是一种自己对金钱掌控能力的体现。虽然那时还没有挣钱，手上的钱也是家长给的零花或者存起来的压岁钱，并不是自己的。
某年暑假返家前，姑姑说要给我买一个钱包作为升学礼物。当时去了一家史努比联名店，我看中了一个小小的一折钱包。姑姑说不建议这款，因为没有单独的拉链口袋，不好放硬币。南北方在生活方式上最明显的区别就是是否使用硬币。不论是在菜场买菜还是在超市买日常用品，硬币在南方的使用率太高了，以至于姑姑那时有个巴掌大的拉链小包专门装硬币。和纸币相比，硬币不容易揉烂，也不会粘在一起，当然缺点是重很多，几块钱在兜里的感觉像是装着些哗啦啦响不停的鹅卵石。
十几二十年前的普通人可能很难想象未来都不需要随身带现金了，而小时候跟着爸妈在超市购物最后收钱结算时在脑子里速算找零几何的场景也不复存在。我已经好几年没见过纸币，前两周在咖啡店看到店员在盘点现金时才见到新版的10元纸币，颜色变成陌生的蓝绿色，看着很不真实。上个月早上坐公交车，售票员听错了我的目的地，多刷了四毛钱，后来用四个一毛硬币退给我，这也是我时隔好多年才再次见到现金并拿在手里，感觉很奇妙。
电子支付很方便，但也有不可忽视的缺点，因为方便必定让渡了一些其他什么东西。技术本身是中性的，重要的是它被如何使用，怎样应用。在电子支付出现后，原来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不再流通的“分分钱”又重现江湖。可能当年它的消失仅仅是因为单位太小不方便结算，而后来的电子支付可以很方便地将单位放在小数点后两位所以它才再次被提上议程？有关金钱、消费、科技和生活方式之间的推拉变化真是个莫比乌斯环。
想写这么多的起因是，今天本想在小商店买个零钱包，兜兜转转在几个商店逛了好几圈都没能找到。看起来钱包已经退出历史舞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重现江湖。也许会吧，毕竟“钱袋子”这个意象依然活跃在各种话题中。而在某些时刻，钱，可能终究还是真切地抓在手里会更踏实。
“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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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