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一 章：为什么最聪明的猫，总在“玩盒子”？

亲爱的，你是否经历过这样的时刻：

你花了一大笔钱，给家里的猫主子买了一个昂贵的、闪着激光的、号称能模拟“真实猎物”的逗猫棒。你卖力地挥舞着它，就像你的老板在周一早会上挥舞着这个季度的 KPI。¹

你的猫（如果它赏脸的话）也许会追逐两下。但很快，它就会失去兴趣，转过身，一头扎进那个装着逗猫棒的、破旧的、免费的快递纸箱里，玩得不亦乐乎。¹

欢迎来到职场动机的终极秘密。

那个昂贵的逗猫棒，就是“猎物”，就是 KPI，就是升职加薪的承诺，就是外部世界定义好的一切“目标”。而那个破旧的纸箱，就是“好奇心”。

“犬图腾”的逻辑，是只为“猎物”而活。¹它们完成了 KPI，然后就眼巴巴地趴下，等待下一个指令和奖励（骨头）。它们的世界是简单、清晰、被动且“高效”的。

“猫图腾”的逻辑，则完全不同。“猎物”只是生存所需，是它工作中必要但不充分的一部分。在吃饱了“猎物”之后，“猫”会去做一件“犬”完全无法理解，甚至觉得“懒惰”、“不务正业”的事——“玩盒子”。¹

“玩盒子”看起来毫无意义。它不直接产出绩效，无法被量化，甚至纯属“浪费时间”。

但本章将向你证明，这种纯粹由好奇心驱动的探索，正是“猫图腾”个体在职业生涯中保持清醒、高效和自主的终极武器。它不是在“摸鱼”，它是在构建自己的未来。

这是一种深刻的“职业生涯对冲策略”。¹

“犬”的燃料 vs “猫”的燃料：你为何而动？

要理解“玩盒子”的重要性，我们首先要搞清楚一个根本问题：是什么在驱动你工作？

著名心理学家爱德华·德西（Edward Deci）和理查德·瑞安（Richard Ryan）创立了“自我决定理论”（Self-Determination Theory, SDT），他们告诉我们，人类的动机系统就像一辆混合动力车，至少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燃料。²

第一种，是“犬”的燃料。

学术上称之为“受控动机”（Controlled Motivation）。³这是一种高辛烷值、高污染的“汽油”。

这就是“犬性”文化的主引擎。它依赖于一个我们从小听到大的剧本：“如果……那么……”。³

“如果 你完成了这个 KPI，那么 你就能得到奖金。”
“如果 你今晚加班，那么 老板就会表扬你。”
“如果 你不这么做，那么 你就会被扣绩效。”

这种燃料，本质上是外部的胡萝卜加大棒。⁴它简单粗暴，短期内极其有效。它能让你在 deadline 前夜爆发出惊人的能量，能让你忍受无意义的会议和琐碎的流程。

但它的代价是巨大的。因为它完全依赖外部的奖惩，它会快速、剧烈地消耗你的意志力。⁵更糟糕的是，它让你时时刻刻感到“被控制”（the opposite of autonomy）。³你不是在工作，你是在“被工作”。

一旦“胡萝卜”不再诱人（比如你发现奖金也没多少），或者“大棒”不再可怕（比如你决定“摆烂”），你的引擎会立刻“熄火”。这正是“职业倦怠”和“失动机”（Amotivation）的根源。⁴

而“猫”，则在使用第二种燃料。

学术上称之为“自主动机”（Autonomous Motivation）。³这是一种更清洁、更持久的“核聚变”能量。

它的动力来自哪里？

来自“活动本身带来的自发满足感”。¹

你什么时候会体验到它？当你沉浸在一件事情中，忘记了时间，忘记了 KPI，不为任何奖励，只是因为“做这件事本身就很快乐”。你只是单纯地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就是“玩盒子”。

“自我决定理论”进一步揭示了，为什么“玩盒子”这么快乐。因为它完美地满足了人类三种最深刻、最基本的心理需求：自主（Autonomy）、胜任（Competence）和归属（Relatedness）。⁴

当你“玩盒子”时，你至少立刻满足了前两者：

1. 自主（Autonomy）：“玩盒子”是你自己选择的。没有老板逼你，没有 KPI 催你。你是你行为的主人，你感到意志上的自由。³
2. 胜任（Competence）：“玩盒子”让你感到自己很强。你正在探索新知识，掌握新技能，你体验到“我能行”的掌控感和效能感。³

“犬”的燃料让你“被压榨”；“猫”的燃料让你“在释放”。

“犬”为了绩效而工作；“猫”的工作本身就是一种奖赏。

好奇心的两种面孔：你是“狩猎型”还是“探索型”？

现在，我们知道了“玩盒子”（自主动机）很重要。

但“犬性”文化会立刻提出一个狡猾的反驳：“我也很好奇啊！我每天都在好奇怎么完成 KPI！我好奇老板为什么又生气了！”

亲爱的，这就是关键所在。好奇心，其实有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孔。一张是“犬”的面孔，一张是“猫”的面孔。

心理学家将好奇心分为两种主要类型：“特定型好奇心”（Specific Curiosity）和“分化型好奇心”（Diversive Curiosity）。⁶

“犬”的好奇心：“特定型好奇心”（Specific Curiosity）

我们不妨称之为“狩猎型”好奇心。⁶

它非常专注，目标明确，被一个特定的问题或信息差所驱动。⁶它是一种“解决问题”的动力。

比如：“这个 Bug 到底怎么修？”“这份报告缺的那个关键数据在哪里？”“客户的真正需求是什么？”

这种好奇心是解决问题的利器。它就像一只训练有素的猎犬，能帮你精准地捕获“猎物”（KPI）。它对于完成日常工作至关重要。

但它的问题是：一旦问题解决，“猎物”到手，好奇心就立刻停止了。⁷你修好了 Bug，找到了数据，签下了合同，你就“完成”了，然后你会转向下一个“特定型”问题。

“猫”的好奇心：“分化型好奇心”（Diversive Curiosity）

这才是“玩盒子”的本质。我们称之为“探索型”好奇心。⁸

它没有特定目的，兴趣广泛，被任何新奇的、不熟悉的主题所吸引。⁶它不是在“解决问题”，它是在“发现可能性”。

比如：“咦，那个新出的 AI 工具好像很有趣，我来试试能做什么？”“隔壁部门的同事在聊的那个项目，用的是什么技术架构？”“这本和我工作八竿子打不着的书，看起来挺有意思。”

现在，请看看你所处的“犬性”文化。

“犬性”文化（以及我们从小的教育系统）极度推崇和奖励“特定型”好奇心。⁷因为它“高效”、“专注”、“目标导向”、“解决问题”。

同时，“犬性”文化系统性地惩罚“分化型”好奇心。⁹他们称之为“分心”、“不专注”、“浪费时间”、“不务正业”、“三心二意”。

然而，讽刺的是，大量的学术研究已经证明：“特定型”好奇心（狩猎型）只能让你成为一个好的执行者。¹

而“分化型”好奇心（探索型）——那种广泛的、看似无用的、纯粹“玩耍”式的探索——才是“创意生成”和“根本性创新”的“关键驱动因素”。¹

一项研究发现，在创造性解决问题的任务中，拥有高“分化型好奇心”特质的人，表现明显更出色。⁶因为他们在任务的早期阶段会收集更广泛的信息，这些信息看似“无关”，却在后续阶段让他们能以全新的方式组合方案。⁶

“狩猎型”好奇心让你能打到今天的猎物。

而“探索型”好奇心，让你能发现明天的整个猎场。

“玩盒子”的代价：为什么老板们总想没收你的纸箱子？

如果“玩盒子”这么重要，为什么在现实中，我们几乎没有时间这么做？

你可能会想：“这听起来很棒，但如果我被老板发现在‘玩盒子’，我会被骂死的。”

你说对了。因为在“犬性”文化中，“玩盒子”是一种高风险行为。你的老板——“犬舍”的管理者——会本能地试图没收你的纸箱子。

为什么？

首先，因为管理者承受着巨大的短期 KPI 压力。在他们看来，“分化型”好奇心是低效的、不可控的，是通往效率的“风险”。¹⁰他们被鼓励去“交付特定的目标”，而不是“探索可能性”。¹⁰

其次，这源于一种“想象力赤字”（imagination deficit）。¹¹德勤（Deloitte）在2024年的一份报告中指出，在 AI 时代，技术变革的速度已经超越了组织“想象”新工作方式的能力。¹¹领导者自己都无法想象这些“盒子”里能开出什么，因此他们更倾向于扼杀员工的探索，以“规避风险”。¹⁰

最后，（让我们连接回第三章的“驯化”）“玩盒子”是对“犬性”文化最核心逻辑——“控制”——的公然冒犯。

“玩盒子”是“自主动机”的产物，³是员工的自主行为。而一个无法被 KPI 量化、无法被流程监控的行为，就是对管理者“控制权”的直接威胁。

如果说地球上曾有一个最鼓励“玩盒子”的“猫咪乐园”，那一定是谷歌（Google）早期著名的“20%时间”政策。

这是一个震撼世界的故事，也是一个冰冷的警示。

在黄金时代，谷歌的联合创始人拉里·佩奇（Larry Page）和谢尔盖·布林（Sergey Brin）在他们2004年的 IPO 信中写道：“我们鼓励员工，在他们20%的时间里，去研究任何他们认为对公司最有益的个人项目。”¹²

这是一个纯粹的、制度化的“分化型好奇心”邀请。

结果呢？这个“纸箱子”里诞生了什么？

它催生了 AdSense（谷歌广告的核心引擎之一）、Google News（谷歌新闻）、Google Talk、Google Translate（谷歌翻译）等一系列改变世界的产品。¹²这是“玩盒子”最辉煌的胜利。

但这个故事的结局，是“猫”的悲剧。

随着谷歌的规模急剧扩大并成功上市，“犬性”文化——那种对季度盈利、短期效率和可预测性的痴迷——开始占据上风。¹²管理者们开始质疑这项政策的“效率”，员工们也感受到了交付 KPI 的巨大压力。¹²

“20%时间”并没有被正式取消。但据前员工（包括雅虎前 CEO 玛丽莎·梅耶尔）透露，它渐渐变成了员工口中讽刺的“120%时间”。¹²

什么意思？意思是，你可以“玩盒子”，但前提是：你必须先完成你100%的 KPI（猎物），然后在你自己的休息时间去玩那“20%”的盒子。¹²

“自主动机”被“受控动机”彻底污染了。

最终，这项伟大的、催生了无数奇迹的政策，在2013年左右被媒体报道为“名存实亡”（as good as dead）。¹³

谷歌的故事是一个冰冷的警示：“犬性”文化与“猫”的好奇心在根本上是无法共存的。“犬”永远会因为恐惧和对效率的痴迷，而试图没收你的“纸箱子”。

“玩盒子”的奇迹：一块“失败”的胶水和一个“烦人”的书签

如果连谷歌都无法保护“纸箱子”，我们作为普通个体，“玩盒子”的意义又何在？

意义在于，真正的创新奇迹，几乎从不由 KPI 驱动，而是诞生于“纸箱子”被点亮的那一刻。

现在，我要给你讲另一个故事。一个关于“猫”如何战胜“犬”的逻辑，并创造奇迹的故事。

这就是3M公司 Post-it®（报事贴）的发明。这是一个关于两只伟大的“猫”跨越时空相遇的故事。¹⁴

第一只猫：斯宾塞·西尔弗（Spencer Silver）博士。

1968年，3M公司的 Silver 博士接到了一个非常明确的 KPI：研发一种超强力的粘合剂，用于飞机制造。¹⁴这是一个典型的“特定型”任务。

但他“失败”了。在一次实验中，他偶然¹⁴造出了一种完全相反的东西：一种“弱粘合剂”。它能粘住物体，但又能被轻松撕下，而且不留痕迹，甚至可以重复使用。¹⁴

这是一个“失败”的 KPI。

“犬”的反应是什么？扔掉它，记录失败，继续研发“强力”胶水。

但 Silver 是一只“猫”。他对这个“失败”的、没人要的“纸箱子”产生了浓厚的“分化型好奇心”。¹⁵他觉得这东西太奇妙了。

在接下来的整整五年里，他没有 KPI，没有项目预算，只是出于纯粹的好奇和“自主动机”，到处向3M的同事们展示这个“没用的”胶水，试图为它找到一个应用场景。同事们都觉得他很可笑，甚至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坚持先生”（Mr. Persistent）。¹⁵

他“玩”这个“盒子”，玩了五年。

第二只猫：阿特·弗莱（Art Fry）。

几年后，3M的另一位科学家 Fry，遇到了一个“特定型”问题。¹⁴

他是教堂唱诗班的成员，他习惯用小纸片作为书签，夹在赞美诗歌本里。但他发现，这些小纸条总是在他翻页时掉下来，这让他非常烦躁。¹⁵

这是一个明确的“猎物”：我需要一个不会掉的书签。

“尤里卡”（Eureka）时刻。

某个周日，当 Fry 在教堂里再次因为书签掉落而烦躁时，他的大脑中发生了一次“电击”。

他那个“特定型”的问题（书签），突然撞上了他记忆中那个“分化型”的好奇心——他想起了几年前，“坚持先生”Silver 博士向他展示的那个“可笑的、粘不牢的”胶水。¹⁵

奇迹诞生了。

Fry 冲回实验室，把 Silver 的“失败”胶水涂在了纸条背面。Post-it® 报事贴，这个价值数十亿美元、改变了全球办公室沟通方式的产品，就此诞生。¹⁶

现在，让我们复盘这个奇迹。

这个奇迹的诞生，需要两个条件：

1. 一个“特定型”的问题（Fry 的书签）。
2. 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分化型”的答案（Silver 的胶水）。

“犬性”文化的问题在于，它只看得到 Fry 的“特定型”问题。它们会试图用“更强力”的 KPI 去逼 Fry “解决”书签问题。

但它们永远、永远也无法“规划”出 Silver 博士的“分化型”好奇心。事实上，“犬性”文化会因为 KPI（研发强力胶水）而把 Silver 的“失败”胶水当成垃圾扔掉。

正如科学巨匠路易·巴斯德（Louis Pasteur）所说：“在观察的领域里，机遇只偏爱那些有准备的头脑。”¹⁷

“玩盒子”，就是“猫”让自己的头脑时刻“有准备”的方式。

“猫”，因为常年“玩盒子”，手里握满了各种各样“奇怪的、没用的”解决方案（就像 Silver 的胶水）。他们只是在平静地等待那个“正确”的问题（Fry 的书签）出现而已。

终极对冲：为什么“玩盒子”是未来唯一的职业安全网？

这个故事很鼓舞人心，但它不仅仅是一个创新故事。它揭示了本章的核心论点——“玩盒子”，是你我（特别是没有谷歌和3M资源）的普通个体，在动荡的未来，唯一的职业安全网。¹

“犬性”文化试图说服你，职业安全感来自于“忠诚”（参见第2章）和“组织认同”（参见第4章）。¹它们暗示你，只要你乖乖待在“犬舍”里，组织就会保护你。

但在一个自动化、人工智能（AI）和持续性颠覆（disruption）即将重塑一切的未来，¹⁸这种承诺（恕我直言）是一个不堪一击的谎言。

“猫”的职业安全感，来自且仅来自于一件事：能力。

而且不是任何能力，是 “可移植的能力”（Portable Skills）。¹⁸

麦肯锡（McKinsey）在2018年关于“未来工作”的报告中明确指出，未来需求将急剧下降的是：体力技能、基础认知技能（那些可以被标准化的、“犬”的执行性工作）。¹⁸

而未来需求将急剧飙升的是：¹⁸

1. 更高阶的认知技能（例如：创造力、批判性思维、复杂信息处理）
2. 社交和情感技能（例如：领导力、同理心、高级沟通）
3. 技术技能（例如：高级IT、编程、基本数字素养）

现在，请你诚实地回答我：

是那只正忙于本职 KPI、只拥有“特定型”好奇心的“犬”，
还是那只到处“玩盒子”、拥有“分化型”好奇心的“猫”，

——谁，在真正构建这些未来真正需要的技能？

答案不言而喻。

当你“玩盒子”时：

• 你出于好奇去摆弄那个新 AI 工具，⁸你获得了“技术技能”和“创造力”。¹⁸
• 你出于好奇去研究隔壁部门的业务流程，⁹你获得了“复杂信息处理”和“批判性思维”技能。¹⁸
• 你出于好奇去读一本关于心理学的“闲书”，你可能获得了“同理心”和“高级沟通”技能。¹⁸

“玩盒子”，正是“猫”积累“可移植技能”的唯一途径。¹⁹这些技能不属于你现在的公司（它们甚至不理解这些技能），它们只属于你。¹

而这就是连接第五章“独立宣言”的关键闭环：

你“玩”的“盒子”越多，你积累的“可移植技能”就越厚。而这些技能，会反过来持续地强化你的“职业身份认同”（Professional Identification, PI）。¹

你不再是“XX公司的张三”。

你是一个“掌握了 AI 绘画和 Python 爬虫的资深设计师张三”。¹

你的身份是“便携的”。¹

而学术研究也证明了这条强大的正向循环：一个强大的“职业身份”（PI），反过来又会成为你“自主动机”（Intrinsic Motivation）的强大燃料。²⁰你越认同你的专业，你就越有动力去“玩盒子”，去提升你的“胜任感”（Competence）。³

结论：“权力-好奇-能力”的复利循环

“犬”的职业生涯，是一个不断消耗的“递减”循环：为了生存（外部动机）而服从 -> 扼杀好奇心（分化型） -> 技能停滞（只懂 KPI） -> 更加依赖组织（失去外部机会） -> 只能更加服从。

而“猫图腾”的职业生涯，是一个自我强化的“复利”良性循环。¹麦肯锡将好奇心称为“良性循环的开始”。²¹

这个循环是这样的：

1. 起点：权力（Power）。 这种权力不来自职位，而来自你清醒的“职业身份”（PI）。¹你明白你的忠诚首先归于你的专业，你拥有心理上的“自主权”。¹
2. 驱动：好奇心（Curiosity）。 基于这种“权力”和内在的安全感，你敢于²²并且乐于²¹去“玩盒子”（分化型好奇心），进行“有意的学习”（intentional learning）。²¹
3. 结果：能力（Ability）。 “玩盒子”为你积累了大量“可移植的”、高价值的、稀缺的技能。¹⁸
4. 闭环：权力（Power）。 这种稀缺的“能力”，让你在劳动力市场上拥有了“有吸引力的外部机会”（参见第2章）。¹这极大地增强了你的“议价能力”（参见第14章）。¹这种“议价能力”让你能为自己谈判来更多的“自主权”（参见第15章的I-Deals）。¹

而更多的自主权，又反过来给了你更多的空间、资源和“权力”，去“玩”更多、更有趣的“盒子”。

循环开始。¹¹

---

表格 11-1：动机的两种燃料（“犬” vs “猫”）

维度	“犬图腾”运营模式	“猫图腾”运营模式
动机来源	外部奖惩（“胡萝卜+大棒”）	内在满足（“这件事本身就很快乐”）
核心驱动	“受控动机”（Controlled Motivation）3	“自主动机”（Autonomous Motivation）4
好奇心类型	特定型（狩猎式）6	分化型（探索式）8
目标焦点	完成“猎物”（KPI）	“玩盒子”（积累新知）1
对待“失败”	惩罚（KPI未完成）	学习（如3M的“失败”胶水）14
即时产出	“高效的”执行10	“低效的”探索9
长期收获	技能僵化18	“可移植技能”与“创新”
职业策略	忠诚于组织（OI）	投资于自我（PI）1

---

所以，亲爱的，让我们回到开头的那个纸箱。

“犬”只为“猎物”工作。它们完成了 KPI，然后就趴下等待下一个指令。

但“猎物”（KPI）总有吃完的一天。技术的进步（AI）甚至可能让“猎物”这个物种永久消失。¹⁸

而“猫”，在完成 KPI 之后，会去“玩盒子”。¹

“玩盒子”（分化型好奇心）看起来不务正业，但这是“猫”最聪明的地方。这是它在投资未来。

它在用今天“廉价”的时间，去对冲明天“昂贵”的风险。它锻炼出的新技能，¹⁸能让它在未来捕获更多、更大、它自己更想³要的猎物。

不要再让任何人没收你的纸箱子了。

那是你通往自由的，最宝贵的玩具。

引用的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