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猫”的生境（上）：战略性舒适

躺平的艺术：为什么“会摸鱼”才能“会打猎”？

亲爱的，让我们先描绘一个让你我DNA同时异动的场景。

下午三点。阳光刚刚好，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溜进来，在地板上切割出几道金黄的“斑马线”。

在工位的“犬”（也许是你可怜的同事，也许是上一章的你）正襟危坐。他眉头紧锁，手腕悬空，键盘被敲击得震天响，仿佛正在指挥一场关乎人类命运的星际战争。他正在“生产力剧场”¹中扮演着那个最勤勉的“奋斗者”。

而在另一边，一只“猫”（我们希望你成为的样子）正蜷在落地窗前那把最舒服的椅子上。它眯着眼睛，沐浴在阳光里，喉咙里发出一种几不可闻的“呼噜呼噜”声。它在“摸鱼”。

我们的本能会立刻跳出来评判：“犬”是努力的、忠诚的、有价值的；而“猫”是懒惰的、自私的、需要被纠正的。

但如果我告诉你，那只“摸鱼”的猫，恰恰是整个团队里最顶级的“捕猎者”呢？如果我告诉你，它那种“无耻”的舒适感，恰恰是它保持高效与创新的秘密武器呢？

你愿意听听这个“无耻”的辩护吗？

亲爱的，这一章就是来为你对“休息”的渴望正名的。我们不是在宣扬漫无目的的“躺平”（lying flat），我们是在揭示一个被“犬性”文化（我们在第一部分已经详细拆解过）刻意掩盖的秘密：

“舒适”不是效率的敌人。它是“高效捕猎”的战略前提。¹

在“犬性”文化中，“舒适”被污名化为“懒惰”，这是一种巧妙的道德绑架，旨在让我们对自己的生物本能感到羞愧。而本章的任务，就是将“舒适”从道德审判席上解救出来，让它回归它本该所属的领域：生物学、神经科学和工作流设计。

因为良好的休息和睡眠，从来不是“奢侈品”（luxury），它是一种“生物必需品”（biological necessity）。²进化没有淘汰掉它，你的老板也不该淘汰。

捕猎者的秘密：能量守恒与超日节律

让我们回到那个核心问题：为什么猫科动物——从你家的“主子”到草原上的狮子——整天都在睡觉，却依然是这个星球上最顶级的捕猎者？

答案藏在它们（和我们）的生物设定里。

“伏击者”的战略 VS “追逐者”的蛮力

动物学中，存在两种截然不同的狩猎模式。

第一种是“犬科动物”（如狼、猎犬）的模式，称为“游猎”或“光标追逐”（cursorial pursuit）。³它们依赖的是“蛮力”——以相对较低的单位能耗，进行长时间的持续追逐。它们把猎物活活累死、耗死。

第二种是“猫科动物”（如美洲狮、豹）的模式，称为“隐秘”或“伏击”（cryptic ambushing）。³它们90%的时间在观察、潜行、舔爪子，以及最重要的——能量守恒。⁴

它们从不浪费能量在“表演性捕猎”上。¹

当一只美洲狮（一种独行猫科动物）终于发起攻击时，它的爆发是极其“昂贵”的。一项研究通过给美洲狮和猎犬（一种群猎犬科动物）同时佩戴追踪设备，来分析它们的追逐能量学。结果令人震惊：美洲狮在追逐中的平均单位能耗（mass-specific energetic cost），是猎犬的1.6倍。³

这意味着“猫”的每一次出击，都必须是“致命一击”。它的能量太宝贵了，绝不能浪费在无效的奔跑上。因此，它必须花90%的时间去“战略性休息”，以确保那10%的爆发是绝对高效的。¹

现在，看看你的办公室。

那个所谓的“狼性文化”，在修辞上借用了“狼”的野性，但在实践中，它推崇的恰恰是“犬”（猎犬）的“蛮力”模式——即“持续在线、永不疲倦”的追逐。

为什么？因为“犬”的蛮力是高度可见的。

一只在工位上“持续追逐”KPI的“犬”，他那种“表演性奋斗”（我们在第8章已详述）¹对管理者来说清晰可见、易于测量。而一只“猫”的“战略性休息”——那种为了“致命一击”而在窗口“伏击”灵感的90%的时间——在管理者看来，就是“懒惰”。

这个系统，从一开始就奖励了“看起来很忙”的“猎犬”，而惩罚了那些“看起来很闲”的“美洲狮”——哪怕“美洲狮”那“高能耗”的“致命一击”（高价值产出），远远超过“猎犬”一整天的奔波。

你的“超日节律”在尖叫

“猫”的智慧，不仅仅是隐喻，它被深深地硬编码在你的DNA里。

亲爱的，你是不是总有这种感觉：刚开始工作时精力充沛，但大约90分钟后，你就“感觉疲倦、注意力不集中、烦躁、饥饿或坐立不安”？⁵你开始想喝点什么，想刷刷手机，想站起来走走。

然后，你感到了深深的愧疚。你责备自己“意志力薄弱”。

请你（温柔地）停止这种自我攻击。这不是你的错。

你只是在体验一种和心跳、呼吸一样真实，但更长的生物节律——“超日节律”（Ultradian Rhythms）。⁵

科学研究表明，我们的大脑和身体被设计为以大约90到120分钟为周期工作。⁵在这90分钟里，我们全速前进，达到一个“超日表现峰值”（ultradian performance peak）。⁵

但这种“峰值”是有代价的。

在这90分钟里，你的大脑和身体为了维持高强度的精神专注，会燃烧巨量的氧气和葡萄糖。这个过程会产生大量的“副产品”——包括“代谢废物、数据片段、细胞碎片”（metabolic waste, snippets of data, cellular debris）。⁵

当这90分钟结束时，你的身体会准时进入一个大约20分钟的“超日波谷”（ultradian trough）。⁵

那个“烦躁、走神”的感觉，就是你的身体在用尽最后的力气对你尖叫：“拜托！请停下来20分钟！我需要时间来补充能量（ATP），重新平衡你的激素，最重要的是，我需要清理这些‘细胞碎片’！”⁵

现在，我们再来看看“犬”和“猫”的应对方式：

• “犬”的应对（逆天而行）：
  “犬”听到了这个信号。但他被“犬性”文化¹训练得如此之好，以至于他（她）认为这是“懒惰”在作祟。于是，他（她）无视了这个信号，强行灌下第五杯咖啡，打开第30个表格，继续“表演性奋斗”。
  而研究⁵给出了残酷的警告：如果你强行跳过这个“波谷”，你的“下一个表现峰值将会明显低于前一个”。
  这就是“犬”的悲剧：下午3点，他看起来“奋斗”了8小时，但由于“细胞碎片”和“代谢废物”的不断累积，他的认知能力可能已经跌到了谷底，每一次“情境切换”都在制造更多的错误。

• “猫”的应对（顺势而为）：
  “猫”在下午3点（“波谷”来临时）优雅地站起身，走到窗边去晒太阳“摸鱼”。
  它不是在偷懒。它是在允许自己的身体进入那至关重要的20分钟维护期，清空那些“细胞碎片”，补充认知燃料。
  因此，当下午3点20分，“波谷”结束时，“猫”回来了。它的大脑清爽、干净、能量充沛，准备好进入下一个90分钟的“表现峰值”，去发起一次³中那样“高能耗、高回报”的“致命一击”（我们称之为“深度工作”）。

“猫”的“战略性休息”，是顺应生物节律的；“犬”的“表演性奋斗”，是违抗生物节律的。你猜谁能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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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关机”时，大脑的“隐形仆人”才开始上班

如果说“顺应节律”是“猫”的第一个秘密，那么第二个秘密则更加深刻，它直指我们创造力和灵感的源泉。

让我们来玩一个比喻。

想象你的大脑是一个高档厨房。⁶你清醒的、专注的、正在处理KPI和邮件的“意识”，是厨房里那位忙得团团转的“主厨”。⁶他很棒，他能高效地处理眼前的订单（任务）。

但这个厨房还有两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1. 谁来打扫厨房？（谁来处理那些“细胞垃圾”？）
2. 谁来发明新菜谱？（谁来负责“创新”？）

答案是：“主厨”两个都干不了。

干这两件事的，是厨房里的“隐形仆人”。在神经科学中，它有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默认模式网络”（Default Mode Network, DMN）。¹

这个“隐形仆人”（DMN）有一个非常古怪的癖好：“主厨”（你的意识）在厨房（大脑）忙碌时，它（DMN）绝不出现。

DMN的“敌人”：“犬”的高认知负荷

DMN是一个“反直觉”的大脑网络。

几十年来的脑成像研究发现，当我们专注于“外部任务”（比如开会、回邮件、做表格）时，DMN是关闭的。⁷

那么它什么时候激活呢？

恰恰是在你“什么都不做”的时候¹——比如你淋浴时、散步时、凝视窗外发呆时，或者，像“猫”一样小睡时。⁸

而DMN最大的敌人，就是“高认知负荷”（High Cognitive Load）。

研究证实，当你处于“高认知负荷”状态时——也就是那只“犬”在工位上焦头烂额、在无数个窗口间“情境切换”的状态时——你的DMN会被显著抑制（deactivate）。⁹

现在，我们看到了一个可怕的真相。

“犬性”文化通过强迫员工保持“持续的高认知负荷”（即“表演性奋斗”和“超活跃的蜂巢思维”），实际上是强迫“主厨”24小时待在厨房里。

其直接、且灾难性的后果是：那个“隐形仆人”（DMN）永远无法上班。

一只“好犬”的大脑，是一个DMN被系统性关闭的大脑。这是一个“主厨”累死、“厨房”堆满垃圾、且永远没有“新菜谱”的“死亡厨房”。

仆人的工作（一）：打扫厨房（胶质淋巴系统）

DMN这个“仆人”上班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清除细胞废物”。¹

还记得⁵中那些“代谢废物”和“细胞碎片”吗？它们不是比喻，它们是物理真实。

科学家近年发现，大脑中存在一个宏观的“废物清除系统”，称为“胶质淋巴系统”（Glymphatic System）。¹⁰

你可以把它想象成大脑的“下水道系统”或“清洁工”。¹⁰

它的工作，就是冲走大脑在清醒时（“主厨”在做饭时）产生的所有“细胞废物”，¹⁰比如β-淀粉样蛋白（Aβ）——一种如果累积过多，被认为与“几乎所有神经退行性疾病”（如阿兹海默症）都相关的“有毒蛋白质”。¹¹

那么，这个“清洁工”何时工作效率最高？

你猜对了。在睡眠和休息期间。¹⁰

当我们进入深度睡眠（或战略性休息）时，DMN被激活，而“胶质淋巴系统”的效率会提高80%到90%。¹²大脑中的间隙变大，让“清洁工”得以彻底冲洗那些在“高认知负荷”期间堆积的“有毒废物”。

“犬”的“表演性奋斗”，是在累积毒素；“猫”的“战略性小睡”，是在清除毒素。

仆人的工作（二）：发明新菜谱（创意）

DMN的第二个工作，更加神奇。它负责“建立连接”，¹也就是“发明新菜谱”。

它是你所有“创意”的真正源泉。¹³

你有没有过这种体验：一个难题，你（“主厨”）盯着屏幕苦思冥想了三个小时，毫无进展。你放弃了，去洗了个澡（DMN激活）。就在热水冲到你头上、你“什么都没想”的那一刻，“啊哈！”（Aha!）——答案自己冒了出来。⁸

那就是DMN在工作。

DMN的结构“完美地”（perfectly structured）被设计用于“跳出思维定式”（thinking outside the box）。¹³

当“主厨”（意识）下班后，“仆人”（DMN）就开始自由地在厨房里漫游。它会打开那些“主厨”平时根本不会碰的柜子，把“看似遥远的概念”（seemingly remote concepts）——比如“香蕉”和“混凝土”——拿出来，随意地组合在一起，从而产生“独特的、新颖的”想法。¹³

这就是“猫图腾”哲学最深刻的洞见：为什么休息会导致创新？

现在，我们有了完整的神经科学证据链，它可以完美地解释我们在第三章¹中提出的那个核心讽刺：

1. **“犬”的矛盾：**老板宣称要“狼”的“敏锐嗅觉”（即创新）。
2. **“犬”的手段：**老板却用“犬”的“严格控制”和“威权领导”（即高认知负荷）来管理。
3. DMN的解答：
   • 创新（新菜谱）= 需要DMN激活。¹³
   • “犬”的管理（高认知负荷）= DMN被抑制。⁹

老板们用他们管理“犬”的方式，系统性地“杀死”了他们声称想要的“狼”（创新）。

而“猫”，看穿了这一切。

“猫”的“战略性舒适”或“小睡”，不是为了“躺平”。它是一种主动的、高级的认知工具。

它在用这20分钟的“摸鱼时间”，主动激活DMN，派“隐形仆人”去（1）用“胶质淋巴系统”做“系统清理”，¹⁰并且（2）用“DMN”做“创意孵化”。¹³

“猫”的休息，才是最高效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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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擦力悖论：“猫”如何利用“小麻烦”搭建“大结界”

好了，我们现在从生物学（超日节律）和神经科学（DMN）两个层面，雄辩地证明了“战略性舒适”是高效的前提。

但我们都听到了那个残酷的现实在尖叫：“道理我都懂，但我的老板/办公室/工作流不允许啊！”

是的。你所处的“生境”（Habitat），被设计成了DMN和超日节律的“屠宰场”。

这就是我们要解决的第三个问题：摩擦力悖论（The Friction Paradox）。¹

• **“犬”的生境：**推崇“低流程摩擦”（Low-Friction Communication）。
  比如Slack, Teams, 钉钉, 微信。它们的设计哲学就是让“打扰”这件事变得无限容易。你点击一下，一条信息就弹到了别人的屏幕中央。
• **“犬”的代价：**这种表面的“低流程摩擦”，导致了灾难性的“高认知摩擦”（High Cognitive Friction）。¹

“高认知摩擦”地狱

“高认知摩擦”，¹⁴就是你每天都在经历的“认知内耗地狱”。它有三个大家熟悉的名字：

1. “超活跃的蜂巢思维”（Hyperactive Hivemind）
   这是管理学教授卡尔·纽波特（Cal Newport）¹⁵提出的术语。它指的是“犬性”办公室的默认状态：“一种由Slack和电子邮件驱动的、持续的、浅层的混乱状态”。¹
   在这种状态下，你（“犬”）的工作不再是“完成A，再完成B”，而是“在A、B、C、D、E五个任务和三个聊天窗口之间，永无休止地来回切换”。

2. “伪生产力”（Pseudo-productivity）
   在“蜂巢思维”中，你感觉“很忙”，但这只是一种“伪生产力”。¹⁶
   正如纽波特所指出的，在知识工作中，产出很难被物理测量，于是“可见的活动”和“忙碌”本身，就成了“生产力”的替代品。¹⁷
   你疯狂地回复邮件、在群里@别人、参加一个又一个会议，你只是在“表演”忙碌，¹⁷用这种“高认知摩擦”的姿态，来换取¹中提到的“可见性”奖励。

3. “情境切换”的惊人代价（The Cost of Context Switching）
   这是“高认知摩擦”的核心，也是“低流程摩擦”带来的最大诅咒。
   当你的Slack弹出一个红点，你（“犬”）的注意力从A任务（深度工作）切换到B任务（回复信息），再切换回A任务——这个代价是多少？

   • 23分15秒。
     是的，你没看错。根据加州大学欧文分校的研究，这是你“在中断后回到原始任务所需的平均时间”。¹⁸
   • 50%。
     研究者大卫·布鲁克斯（David Brooks）指出：“一个在执行任务时被打断的人，完成它需要多花50%的时间，并且会多犯50%的错误。”¹⁸

现在你明白了。你每天的“高认知摩擦”，让你付出了40%的生产力、¹⁸多花了一半的时间、还多犯了一半的错。

而“犬性”文化¹中的“低流程摩擦”工具（Slack/微信），就是这个地狱的“总开关”。

“猫”的防御性“高流程摩擦”

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超活跃的蜂巢思维”¹⁵不仅仅是“低效”的，它更是一种精妙的“驯化工具”。¹

当一个环境通过¹⁸的“情境切换”不断肢解你的时间，它就让你无法进入“深度工作”，¹也无法激活DMN。⁹它在系统性地耗尽你的认知资源。

当你无法通过“深度工作”积累“能力”（“猫”的道路）时，你就被迫只能依赖“忠诚”和“表演”（“犬”的道路）来寻求晋升。

“猫”，看穿了这一切。

“猫”不会试图改变整个“蜂巢”，它只会为自己建立一个“结界”。

“猫”的策略是¹：主动制造“高流程摩擦”，以此作为防御手段，来保护自己认知上的“低摩擦”状态（即“深度工作”和“DMN激活”）。

这被称为“良性摩擦”（Good Friction）。¹⁹

“良性摩擦”的定义是“让错误的事情（比如随意打扰、快速做出愚蠢决定）变得更难”。²⁰

“猫”的结界工具箱

“猫”是如何优雅地制造“高流程摩擦”的？

工具1：“批处理”（Batching）

“猫”会关闭所有的即时通讯提醒。它会设置一个自动回复：“你好，我正（像猫一样）在伏击一个重要任务。我只在每天上午10点和下午4点统一查看和回复邮件/信息。”²¹

• 摩擦力分析：
  • 对“犬”（打扰者）：这是高流程摩擦。“天呐！我不能马上得到回复了！”
  • 对“猫”（被保护者）：这是低认知摩擦。它用一个微小的“不及时”，换来了¹⁸中那宝贵的、不被“23分钟”重置的、连续4个小时的“心流”状态。

工具2：“以流程为中心的电子邮件”（Process-Centric Email）

这是卡尔·纽波特的另一个天才发明。²²

• “犬”的邮件（低摩擦，高内耗）：“嗨，在吗？下周有空喝咖啡吗？”（这封邮件开启了一场长达10封邮件的、充满“注意力残留”²²的拉锯战）。
• “猫”的邮件（高摩擦，低内耗）：“嗨。我提议我们喝个咖啡。我未来两周有以下四个时间点（A, B, C, D）。如果你同意任一时间，请回复‘确认C’，我将视其为最终确认。如果都不行，请在我的‘电话时间’（周二下午3:00-3:30）打我手机（号码），我们一定能定下来。”²²
• 摩擦力分析：“猫”的邮件更长，²²写起来更费劲（高流程摩擦），但它用一封邮件，终结了“犬”需要10封邮件才能¹⁸完成的“高认知摩擦”拉锯战。

工具3：温柔且坚定的“边界宣言”（Boundary Declaration）

当“犬”在微信上零碎地“滴滴”你时：

• “犬”的回复：“好的。”“收到。”“马上看。”（认知被彻底击碎）。
• “猫”的回复（高流程摩擦）：“你好。为了让你我更高效，也为了我能给你一个完整的答复，请不要随时‘滴滴’我。把你的需求（背景、目标、截止时间）一次性写清楚，发到我邮箱。我会在今天下午3点（‘批处理’时间）统一回复你。”

这是一种“基于规范的违规”，¹它援引了“高效”和“专业”的更高规范，来拒绝“即时回复”的组织规范。

亲爱的，设定边界不是“自私”或“冷漠”。科学研究表明，清晰的边界是“防止倦怠”、“提高生产力”和“改善心理健康”的必要手段。²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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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小结：舒适，是“猫”的进攻姿态

让我们回到开头那只下午三点晒太阳的“猫”。

我们现在终于明白，它不是在“躺平”。

“犬”的忙碌，是在“伪生产力”的“高认知摩擦”中¹⁷无效地消耗能量。

而“猫”的“战略性舒适”，是在积蓄能量。

“舒适”对“猫”而言，至少有三层科学含义：

1. **在生物学上（节律）：**它是“伏击捕猎者”³必须的能量守恒，是顺应“超日节律”⁵清理“细胞碎片”的必要“波谷”。
2. **在神经科学上（DMN）：**它是“隐形仆人”DMN上班的神圣时间。DMN既在“打扫厨房”（激活胶质淋巴系统¹⁰），也在“发明新菜谱”（连接遥远概念¹³）。
3. **在工作流上（摩擦力）：**它是一种通过“高流程摩擦”（如“批处理”²¹和“流程邮件”²²）作为防御手段，为自己换来的、神圣的“低认知摩擦”状态。

所以，亲爱的，不要再做那只在“情境切换”¹⁸中精疲力尽、DMN⁹被永久抑制的“犬”了。

“猫”的小睡，不是逃避，而是一种认知工具。¹它在积蓄下一次伏击的全部力量。

“舒适”不是“猫”的软肋；“舒适”是“猫”最锋利的爪子。

它是一种进攻姿态。

引用的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