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周开始，搜索“栖霞山的枫叶红了吗？”，看看今天红了多少、进度如何，成了一天中除去吃饭睡觉外雷打不动的日程。
当然大可不必每天搜，但它似乎已经像期待今天的晚餐，期待睡前的书影音一样，变成了一天必不可少的盼头。也许是因为当生活的节奏不再基于渐进往复的气温和降水，而依着考试、申请、论文的提交节点时，时间就坍缩成日历里的一个个ddl，琐碎地将日子割裂开。于是常常觉得自己丢失了对它的感知，只看得到倒数计时的待办事项，忘了感受自己在更长时间线上渺小又缓慢的移动。然后总在年末各大软件纷纷弹出年终总结时，才惊呼一年居然就这么过去了。
好在——最近的南京又把我拉回以自然为刻度的悠长时间中来。树木的颜色一天一个样，出门买饭的时候抬着头东看西看，似乎肩颈状况都因此好了许多。此后慢慢不满足于只是盯着它们看，想知道它们叫什么，还会有什么样的变化，什么时候会落叶和结出果实，就翻出《怎样观察一棵树》和《森林之歌》来读。
“我想，如果一个人总是搬着梯子去观察树上的花，或者用毛线圈来标示正在发育的果实，而你要是对这件事毫无兴趣，一定无法与之共处。”
/《怎样观察一棵树》
图：在吃饭路上拍到的美丽色彩（已经相机不离手）
其实这几天的心情还挺复杂的。过去的大多数时候我都自得自洽地按自己节奏走，但时不时会因为一次聊天或几则信息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得太慢了，方向是不是偏了，或者可能错过了什么。然后颤颤巍巍地左顾右盼一段时间，直到整理好心态再继续上路。这几天就是这样左顾右盼的日子。
但在学着像树一样缓慢而坚定地生长了。在学着放弃追求“立即解决问题、立即缓解不适和痛苦”，学着接受自己的局限、享受一步步慢慢向前的过程，学着有耐心地推进一些目前看起来还没有什么头绪的事。说是推进也不太准确，因为我并不确定这些努力最后把自己推向的是什么。虽然看起来忙忙碌碌，但可能最后也无法变成一个可以写进简历，告诉面试官你这段时间究竟在做什么的「结果」。我没有一定要收获什么的执念，但多少怀抱着一些希望，希望自己所珍视的一些东西也是被这个社会所奖赏的，希望自己弄懂了一点点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
从几年前开始，我的微博签名就一直是克尔凯郭尔的：“焦虑是自由的晕眩。”
在半只脚踏进了自己所期望的自由生活后，越来越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开始慢慢对「人生是旷野」这类话祛魅，明白它固然鼓舞人，但既然选择旷野，就需要承受独自选择方向的无助与彷惶。身在轨道时急于逃离他人强加的指令，但当真正摆脱这些的时候，却发现没有了「必须要到达的目的地」和「已经铺好的道路」，自己所渴望的自由反而更令人恐惧。因为看不见前方是台阶还是悬崖，每一步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好在走得越远，越觉得那个悬崖只存在于自己的想象里。艰难险阻固然不少，粉身碎骨还不至于。就像杨潇在南方周末的 一篇文章 所写的：
我是后来才意识到，我这么想要到一条真正的河流里去游泳，是为了告别一种害怕的感受，一种过去几年累积起来的自己吓唬自己的感受。
所以，“不要着急”，“慢慢来”，“别害怕”，“再试试”。 每一次感到浮躁不安的时候都会轻声对自己说其中一句话，然后心就会渐渐安定下来，像得到妈妈轻抚的婴儿一样。
写到这，想起前几天准备简历的时候写到本科参加的一些比赛，那时突然怀念起一个团队推动项目的感觉，开始想念我的朋友们了。仔细想想，可能是因为那时候不需要自己对自己说这些话吧。其实谁也没有把握，但总是拍着胸脯对彼此说“没关系我觉得我们肯定是第一”的样子，想起来就觉得可爱也温暖。
今天就写到这吧。我得继续去好好「生长」啦！
最后分享一小段最近喜欢的话，是在 @王安琪噢老王 的微博看到的，来自ins账号 @doseofsociety 的一段采访，问题是“你从上次的心碎（heartbreak）里学到了什么”。其中一位路人的回答：
“It’s not heartbreak. Nothing can break your heart. Your heart is not breakable. That should be seen as heart shaping, heart moulding, heart development. Don’t just quit.”
“那不是心碎。没什么可以打碎你的心，心是坚不可摧的。那应该被看作心的塑形、心的锻造，和心的成长。别放弃”
祝你周末愉快！我们下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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