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3月27日

做梦梦到被人多收了水电费,迷迷糊糊气醒,摸到手机点亮屏幕发现才刚刚四点。恍惚间看到朋友圈的新消息提醒,是几位刚荣升爸爸妈妈的同事们。他们都在凌晨两点多给昨天的动态点赞,看来是娃们统一在这个点醒来,把爹妈也一并薅起。我猜这其中有痛苦,但更多的是新生命带来的喜悦吧。

昨天去看了樱花,吃了难得的外食,拍了照还喝了咖啡,一切都还是很好,而晚间却看到确认失事航班全体乘客和乘务遇难的新闻。在不远的上海,市民们昨天开始自己给自己做抗原检测,网络上随处可见大家Po出的照片,有亢奋有无奈也有调侃。在更远一些的乌克兰,时局又有些变动。但最近我也无暇去顾及,因为更近的地方总有更触动更让人心情复杂的事件在发生,让人无法不去关注。

自己从逐渐能看到那些以往被自己忽视的人和事,到逐看到越发多的这样的人和事,心中的无奈和不甘随着这些更多地被看见而扩大和扩散开来。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但我们起码要能先看得到彼此,不是吗?

2022年3月28日

外面有太阳,清晨间却是出奇的冷。可能也因为衣着的缘故吧,支棱、力挺的衬衣无法紧贴皮肤,一上身却带着棉质面料的凉感,骑车时冷风在中间穿梭,再次且不断地激起鸡皮疙瘩。八点多仍是寒风阵阵,到公司的时候双手冰凉僵硬,只得赶紧搓搓手回回温。即便如此在便利店和进入公司大门登记时,手指还是无法紧握笔杆,写出来的字也歪歪扭扭难以辨认,倒是降低了自己信息被泄漏的可能。其实早都泄漏出去了吧,信息时代无隐私。


笔记本电脑昨天莫名坏了,开机后用一段时间会突然蓝屏报错,自动重启后显示operating system not found,结合百度到的信息猜测是硬盘接触不良。吭哧吭哧穿越15公里将其搬到公司,计划先开机等待它“坏掉”,再打开做一检查,却发现此时的电脑异常平静,一个多小时过去还是没有丝毫宕机的征兆。可能是在路上颠好了?正觉得捡到漏拿起工具想将其打开再给硬盘接口上上紧,却赫然看到背板中心的螺丝已滑丝,完全失去拧开的可能(估计能打开也拧不回去了)。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准备临门一脚的当下才猛然发现眼前的花是虚假的,门是平面的。此刻留给我的选择就只有:要不要今天就把它搬回家,还是明天?真的好重啊!而且严重怀疑它会不会在搬回去后又被颠回原形,头疼。看了电脑底部贴着的生产日期,距今已八年。难道要趁机换电脑吗?又是一笔开销,更加头疼了……


中午吃外卖的时候点开《但是还有书籍》第二季的最后一集。当我不小心点错进度条位置时,忽然间瞥到字幕上的“《重走:在公路、河流和驿道上寻找西南联大》”,才恍然“从纸上到路上”这个单集里包含的意义和想讲述的内容到底有什么。其实在第一季提到郑天挺先生的那本西南联大日记时我就想到了它,没想到真的在第二季遇到了。这是一本很厚的书,外封皮其实是一张可以展开的地图,内里描绘着学生们老师们走过的路。又是要说一声惭愧,这本作品去年八月就入手,当时因为疫情只得先寄给妈妈,国庆后回家又不远千里背回南京(写到这里发现又有一种别样的迢迢跋涉的意味?),但直到现在还未开启阅读。而片中提到当年的同学们重走路上看到了壮丽的黄果树瀑布,一下让我想起小学时和爸妈一起去贵州的那次游玩,是我们一家三口一次珍贵的出游。但具体情形已不记得,只记得水帘洞的路“那么弯、那么绕、那么长”,也还记得走出来后整个人都被飞溅的水花打湿。脑海里的画面是湿乎乎、汗津津、雾蒙蒙的,是灰色的,也是胶片里那种黄调的。记忆会会借着它本身的内容变色并改变质感,真神奇。


想到这的时候我还在吃外卖,是同事们推荐的宜宾燃面。干干油油的面条,辣中带甜的调味,组成了吃完就上头的碳水。确实是“燃”,是足可果腹的一餐,也是升糖帮手——吃完面顶得不行,整个人迅速陷入不知何时才能停止的迷糊状态。打开盖子搅拌的一刻才发觉店老板在订餐页面中标注的“欢迎大家到店就餐”是何用意。面条在配送过程中逐渐被餐盒定型,拿到手已坨成一坨,看起来更像是一盆过家家的玩具,连上面的臊子、配菜和葱花都像是被图钉摁住一般完全固定。一次性筷子也不得劲儿,手感又短又脆又不结实,给搅拌带来了更大的难度。怪不得整个吃饭过程都有点别扭。用餐的及时性和餐具的恰当性确实是饮食体验中不可忽视的一环。下次去店里吃!


迈出办公大楼看到一个男孩儿从我眼前走过,重点是他手上还拖着好大一枝柳树,像是被大风从树上刮断掉下来的。枝条上面的柳叶随着拖动飘摇颤抖,一副凄凄惨惨的样子,但配合着“执树人”又觉得很好笑。

“走快点。”抬眼看到一个中年男性靠在一辆开着门的小轿车边上大喊着,从目光角度应该是对着男孩儿说话,两人看上去像父子。

我本以为面前的两位男性会合力将树枝搬走,这样比较符合“男人至死是少年”的属性(不是),结果爸爸将树枝从孩子手中接过,很自然地搁在旁边的灌木上。

“放心,没人拿……”男子说,“也就你要这个。”他又补了一句。然后两人上车走了。

听口气他们还会回来取?但感觉树枝会被环卫清走吧。不过这边上又是修路又是围栏的,一片灰尘土坷垃,区区一根树枝也不能说造成了多大的凌乱,也好歹是一抹绿意呢。


大概就是今天的生活碎片,确实非常流水账,但几多年过去后再看,说不定也是一种乐趣。

2022年3月29日

弹性制办公以来,我迷上了画画。

可能是一开始的较为简单的插画教程给了我莫名的自信,只要跟着老师的步骤走,大概率不会出错。画出的纸杯蛋糕、向日葵、小鸟和小猫咪都得到了好友们和家人的夸奖(感恩,流泪!)。在掌握软件的基本操作后,开始自己画包装纸上的卡通图案。一开始并不顺利。一个狮子头就折腾了一晚上,填色的时候我不断陷入崩溃,总是不知道哪个边缘没有画好导致拖动的瞬间颜色会将整个画布都填满。

也还好都是软件上色,撤回总是那么好用(这句话我在上大学的计算机课程时老师就着重提到了,现在更是深以为然)。双指轻触屏幕就可以倒回至上一秒,换各种画笔和橡皮擦也只需用触控笔轻点对应的虚拟按键。想起十几年前我用素描本和铅笔橡皮画柯南,因为只有纸张一个“图层”,所以擦来擦去很费时间。不过实体的花样繁多的“纸”和“笔”毕竟是有其独到手感甚至具有特殊气味的。感官会带给人不一样的体验,是独一无二的生命力,也会加深画者对绘画本身的理解和连结吧。

和小时候不同,我现在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里——模仿能力平平,创造能力没有(甚至在其他方面也是这样)。总的来说,我现在画画仍处在极其初级的阶段,没有全局观,只会从一眉一眼和各种角落抠。所以绘画中和画完再看时的感受完全不同,经常有一种“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感觉。而绘画不仅仅是要像,还包括各种视觉上的透视关系、色彩的搭配、明暗的变化。即使是只有黑白灰的素描,真正的画者也懂得在何处添加阴影让整个图景变得立体可见。而哪里需要点亮,则又是光线投影展现出来的另一面。虽然能力如此平平无奇,每次画出满意的笔画还是会开心地给自己鼓掌,而画好后再去看绘画区其他网友的杰作,也会心里暗暗佩服,并点赞再在对方的回复区里写下羡慕的评论。毕竟绘画现在对我来说仅仅是一个爱好,虽然也会希望这一点点小的爱好能不能给我带来什么经济上的益处,但目前来看还是为时过早,或者这种想法也只可能是想法。变现太难了,而在现在这个忙碌得像是无头苍蝇一般的社会环境中,能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东西也非常难能可贵,我能做的也就只有珍惜和坚持。如同杨武能老先生所说,他所经历的所坚持的事情,最后都不会白费。

作为一名三分钟热度和打退堂鼓专业选手,我的热情和坚持时长往往成反比。小时候会因为能力达不到而放弃,长大了则会在尝试后发现它并不是自己喜欢的而松手。但能力这件事,也并不是线性增长的。就像《二十五,二十一》里面罗希度的爸爸所说,每个人都会有平台期,有些人会在平台期的最后一刻放弃,最后没有成为自己曾经想要成为的人。那些明晃晃的巅峰时刻可能也得小心,说不定下一秒就是长久的看不到头的“一成不变”。这个道理我在升高中后就明白了。知道自己慢热,但也对那种快节奏的学习模式无可奈何。不过只要拿出自己的全部,尽力就好吧。而每一次都能尽力,也是一个十分难得自我评价。

至于多多尝试,我现在觉得倒是好的。既然已经长大,有能力去掌控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了解不同的事物,何乐而不为呢?没想到兜兜转转我又拿回画笔,虽然也不知道这个劲头能持续多久。

一整天都在摸鱼,是沉浸式的画画。耳朵插着耳机听着歌,面前立着手机展示着照片,就这么一直低头涂涂改改。两次抬眼看表的时间间隔,竟然是将近两个小时。没动地方没喝水,也不知道渴。这应该就是心流吧。真舒服。

2022年3月30日

今日最大的巧合是:

因为要看书摘下耳机和要修改工作文档重新戴上耳机的一刻,飘入耳中的音乐都是陈粒的《小半》,而恰巧刚好又分别是歌曲的上半和下半。

曲调响起时就像是被掰开的磁吸搭扣又突然地偶然地重新碰在一起,“咔哒”一声,仿佛上午和下午在这一刻被连接了。而中间我在书海中畅读的那几个小时,更像是漂去了一个无人知晓的神秘桃源。

能把摸鱼写得这么文绉绉也是没谁……


刚下班一抬眼,发现空中飘着一只风筝。

长长的彩色的细飘带尾羽,吊着同样的是彩虹配色的身子在楼宇的一侧上下翻腾。说吊着没有错,因为看到它的时候,尾巴在更高处,而身子却在低一些的位置回荡摇摆,像极了一个喝大了的人。

正纳闷这里怎么会有人放风筝,怎么不去旁边的大草坪呢?而且这边还有电线在修路,多危险啊。本以为是它下面站着的一个白衣小伙在放,或者是楼上有人拽着它?结果都不是,那个小伙和我一样也是一个围观的人,不知道与风筝视线平齐的大楼里,还有没有一同看热闹的。

一转头的功夫,风筝又倏忽飞上更高的天空,给莫名灰暗下来的日落时分增加了一抹亮色。不一会儿又头掉转要栽倒的样子。但我有一种它肯定不会掉下来的笃定,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忽然想起它这个状态也有点像初学走路的孩子——每次都觉得要摔跤了每次却又都稳稳站住。

好自由的风筝啊,是一只没有人牵着,没有线扽着的,放飞自我的风筝。但它还是需要风来承托才能舞动。而此时的风才算是大显身手,真正自如地摆弄起了这个“属于”天空的玩具,没有道理,毫无章法。

不知道会不会有鸟儿上前捣乱呢?

2022年3月31日

终于去折旧换了新机。本以为只是背板颜色有改变没想到前置面板也换了,从白色变成了黑色,视觉效果上显得屏幕更小了些。但没办法,本人是touch ID忠实用户,好爱小小的home键和指纹解锁。

昨天回家后和今天去苹果店的路上都在删手机里的“存货”。现在再看到以前拍的视频和照片会觉得舍不得删的一大原因是,很怀念不戴口罩的日子,怕删了这些影像,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再“找回”这样轻松自在的时光了。但其实平时我也不会翻看以前的照片,它们就只是一堆被封存在手机里的01数字,没有翻阅也就不会浮现该有的回忆。好比我在视频记录中看到了三年多前去参加好朋友婚礼时录的影,本来想要不要保留导出发给她之后再删除,想了想还是直接左滑删掉了。即便她自己有婚礼视频的存档,可能也不一定会去看吧。想起关注的博主说,她在拖延了几年后,还是把放在床下的结婚照拿去垃圾回收站丢弃了。因为放在家里实在很占地方,又不知道搁哪儿合适,即便放床底也还是会积灰不好打扫,很尴尬。

一直都记得,高中英语老师在讲到《Earthquake》那一课的时候,眼含热泪地告诉我们,如果发生灾害,一定一定要拿上家里的相册。那时候数码相机还没有那么普及,手机背后也没有像浴霸一样多的摄像头,同时功能也不会倾向于拍照,所以老师说的相册,就是我们小时候可以洗出来照片并一张张插进透明塑料纸后面折折叠叠的厚本子。小时候运动会获奖最喜欢的奖品就是相册,每次得到都像宝一样,而其实也没有拍多少照片,最后都是一部部空本子。几年前妈妈在家翻看二三十年前的老照片也用手机拍了发给我一些,我在手机中新建了一个“family”的相册,统一保存在这里。但还是会觉得翻看真正的相册本更有以前的味道。哗啦啦的塑料纸的声音和灰尘淡淡的味道,甚至逐渐泛黄的相纸,也都是回忆的一部分,也是时间的证明。

其实真正换了新机也倒没觉得有什么别扭,唯一遗憾的是手续全部办完后走得太急没有给我忠实服役近四年半的小8留个影,就直接起身离开了(因为导数据导了好久,真是太饿了!)。如果说保留touch ID是因为我的个人习惯,那反过来讲,这台外形和使用习惯都酷似小8的新SE,也会给我更多的归属感,会让我觉得小8只是换了个衣服,其实内核还是它。不过芯片是升级了的,A15耶,夫复何求。

2022年4月1日

第一次知道愚人节还是在小学,同学们对此都抱着新奇且“重视”的态度。小孩子嘛,加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尽情开玩笑而彼此都不会翻脸的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使用频率最高的玩笑就是“老师找你”。可能因为大家确实知道这是假的,所以老师的权威并没有因此降低,而当懵懂的真的相信这句话的同学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才恍然大悟时,老师也不会多讲什么。当然也有其他说词。我个人觉得很傻也有点天真可爱的莫过于在愚人节当天表白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真的这样做过。

昨天在网上看到纪念张国荣的《热·情》演唱会超清修复版将在今天上线。“春天该多好,你若尚在场。”将消息转发给朋友,哥哥的粉丝,她说,啊,又到4月1了。我说,我爷爷也是4.1忌日。她说,一起缅怀。

最近一个多月来从国外战争纷争,和它引发的股市动荡,再到国内疫情反复,以及大厂的裁员,展现在世人面前的各类修罗场不胜枚举,当然最惨的依然是夹在中间普通人。那些平日里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中的人,他们的生活在目前的情况下只会更惨。没有被看到的人依旧不被看见,他们是兜底的人。而我们也可能会变成兜底的人。社会环境整体的沉重和众人情绪上的憋闷,可能让大家不太愿意再去过愚人节了,因为我们每一天都在愚人愚己。

2022年4月2日

最近的社会新闻总让我感觉梦回两年前。可以说是非常烂葬。咋办呢咋办呢,心里很焦灼,不想看但又无法视而不见。能做的也就只有动一下手指帮忙转发。那么多求助信息。怎么到现在还是这个样子呢?

世界这么糟糕,还好有音乐,还好有书籍。

抄歌词

《日子》/ 詞曲:焦安溥

我不知道今天會是今天。
一旦想到明天,明天就不再是明天。
而今天就是今天。
我好抱歉我沒察覺。

我走過一家店。
我看見它賣的;
但我不知道裡面,有什麼是我想挑揀。

還想著要和你說的事情,
因為總是傾斜至一邊;
所以你總笑我對畫面的和諧沒有概念。
大的就要看起來大。
小的,最好小得沒有人能看見 -
你愛我。
寬容與極限。
嚴厲與慈悲。
相伴而相對。
我愛你,你是一個世界。

寂寞如神神如歌。
夏日以來,
眾神如人寂寞;眾人如神般寂寞。
因愛是交易,貨幣和詞彙,
我的孤單和孤單的你,
卡在之間,
各自無言,
彼此看見,
只剩喜悅。

在我了解這些以後,那天
我向你說了句不認真的再見。

可我深深地親吻你的臉。
我再也不可能累積出那麼多的眷戀。
我曾堆出最高的疲憊和思念,
到它垮前 -

那天。
今天仍是那天。
每天,都是我能愛你的最後一天。
每個今天。

後來,不是未來。而是
從此,現在,今天
我們像所有人一樣謙卑,
忙碌與分別。
走出家裡,走在日復一日的大街。


《讣告》序 / 安·罗

人生就像一只飞过宴会厅的麻雀,从黑暗中飞来,又没入黑暗,其间只有明亮的一刻。当然,也可能宴会厅里的黑暗比之前和之后更甚。但无论哪种情况,飞过的那一刻——在大地的喧嚣中挥动的翅膀——是我们必须抓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