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要说点什么的样子?信息太多,灵感太少,于是习惯了欲言又止的常态。


#先说

最近在探月学院住了两周,有很多有趣发现。一个叫桥的女生教会我如何更换苹果电脑上的文件图标。操作步骤如下:

  1. 下载你想要设置的图片(也可以是任何emoji、图片形式的文字)
  2. 用预览打开,矩形工具选择,ctrl+C复制
  3. 右键点击你想要改变的文件夹,选择“显示简介”
  4. 双击蓝色文件夹图标,按ctrl+V,粘贴,成功转换!

#读

《一日谈》 第三集谈后感:面对教育,我在担心些什么?

接受高考游戏就是接受今天名为“现实”的一套理解世界的方式,大到国与国之间的秩序,企业与企业之间,人与人之间,残酷的争夺是常态,温情的合作是例外。而以“竞争”为基础的世界,往前一步就是一个达尔文式的优胜劣汰世界,这意味着竞争优势作为根本真实的存在,而道德伦理等,都是次等的“传统”而已,是可以被克服和超越的。

这还意味着对他人的看法,是以“敌人”作为基础假设的,这意味着一切“爱”或“关怀”的教育几乎都要失灵。

……

谁教我们求得内心平衡和心理的健康?我们的教育中有这样的资源和机制吗?社会上呢?依靠抖音的鸡汤,和以流量为己任的自媒体吗?

谁教我们真正的语文学呢?我们与文字的关系,好让我们自觉抵抗这个语言近乎彻底败坏的时代,当一个人操着败坏的语言理解和描述时,他自己的好生活又能建立在何种基石上呢?

还有太多太多。对高考和未来工作忧虑的解除,并非是所有忧虑的解除,若任何人定睛看向此时代,尤其看向那些最繁华喧闹处,看到繁华喧闹背后的贫瘠和残酷,都应该生出此深深忧虑。

正是这个忧虑让我们拼了命得想“独善其身”,因为独善其身乃是彻底绝望后的最后挣扎。我们最后围绕着“独善其身”提供了丰富的资源,成功学的,庸俗心理学的,所谓独立思考,认知模式升级。或通过浪漫主义的路径通过艺术文艺极速飞升,通达仙境;或者将自己技术化,用一套思维的程序承诺一个稳健和科学的内在。我们在这之上构筑了在线教育,知识付费和互联网自媒体的王国。

可惜这些都是画地为牢,这不是独善其身的城堡,而是牢房。他们指向上面无数的问题,人们继续享乐,抱怨竞争,拥抱平凡,猜忌与攻击他人,自我时而亢奋,时而沉寂。Bi-polar,双相障碍,我们时代发明的病症。指向我们真理在握,又绝对虚无的对立。

采访花絮,重轻

上次采访重轻时,有一部分内容没有放进文章里,但觉得仍然直接分享:

  • EP8 四个女人中四个好莱坞女星,只有那个最顺从的女人活下来了——你们男的让我怎么样就怎么样,让我露屁股就露屁股,你们觉得我老了我就去演老妈子的角色。大部分人无法成为一个完整的人,像行尸走肉一样去过完自己这样被操纵的一生,但却能幸存下来,这才是最悲哀的。因为那些烈士告诉我们,那样是死路一条,所以我们就只能去顺从。
  • 我觉得人活着要有一个比较丰满的精神世界。
  • 现在年轻人在低估精神世界的重要性,高估能力的重要性,自信心全部建立在能力上。这个能力是指所有你认为可以写进简历里的东西。我实习一个月顶你半年,我去投行两个月发了三个债,你就是帮着领导打字复印,所以我比你强,这样大家晚上才睡得着觉。我觉得这太可怕了,关键是这事没头,你就永远处于焦虑之中。当然这些都是好事,但是大家觉得幸福生活就全来自于这些,低估了一个丰满的内心世界的重要性。
  • 一个最简单的测试,你还有没有能力对毫无用处的事情产生兴趣并且花时间。我身边就有这种朋友,他就想了半天,说最近我在研究心理学,这个应该算;我说心理学你研究啥,他说我在看在职场上怎么保持高强度的什么,我说那不行,这不算,因为这有用。我问你有没有过花大量时间在一点用都没有的事情上?没有。他们吃饭都没味。 打游戏打15分钟就放下,问这到底是不是最好的游戏,我这么忙我要玩最好的游戏。在我看来这种人就已经是废了,非常可悲。
  • 今天这个社会反对感受,讲究理性。这个世界太复杂了,复杂到你所有的感觉都是错的。你比如说在中国这样的社会,你每天都看到有些东西特别恶心,你发现它特别大,特别牛逼,然后你对自己说,OK我太狭隘了,这个世界太复杂了,中国人太多了。这就是一种非常可悲的应激反应,觉得一个东西越恶心越好。这比比皆是。你在看一个电视节目特别恶心,然后想好厉害,这一定有道理。看到一个真正好的东西,你就立马觉得这东西活不下去,这就是小资产阶级的矫情,就虚伪。好东西就是无能,过家家,虚伪,一厢情愿。我讽刺地称这个叫做相反主义。

张重在知乎上的一篇随笔,谈到创作者,2018

最开始是从《不可理论》的一期播客了解到张重(真名张峰阁)。他在文章末尾写,他所能做的最好事情只有等待。如果在这个创作者得不到支持,难以保证独立性的时代,如果只是等待……等待什么呢?灵感的诞生吗?等待被伯乐发现吗?

这个时代倾向于消解一切,它制造壁垒与隔阂,又把这些壁垒与隔阂的意义毁于无形。通常人们要担心的是群体之间的无法互通,然而如今他们都成了同一个群体——一个面目模糊、没有认同和归属的群体。人们渐渐被只言片语包围,对某事某物的理解从未如此廉价,以至于理解本身的意义都濒临崩溃。

在这种廉价理解构建起来的大群体中,创作者什么也得不到。既无法相信一片草叶所做的并不比群星更少,也绝无写出《白鹭》的可能。多元主义的根本趋势是消灭多元,但如我们所见,即使多元主义的繁荣假象仍在,它实际上是不断衰退的。

年轻一代当中——不是缺少——而是没有出类拔萃的创作者,当然不是因为没有天才。但天才不能孤立地完成,任何人都不能。现实——它如此重要,却不再丰盛了。抑郁症成为创作者的标准配置,绝不仅仅是因为流行语境使然,这种撕裂确实是无法回避的,因为在过去人们要学会的是如何从现实中汲取营养,在今天创作者的第一课却是从现实中保全自我,在今天创作不能保护人,反而要求人的庇护。

如果创作需要我庇护,我会尽全力去庇护。我不去恳求任何人,我会张开我的羽翼,用尽全身力气去庇护。

《告别功利-人文教育忧思录》,2010

一个国家必须培养公民的哪些能力?

不遵从传统或权威,正确思考影响国家的政治问题的能力,考察、反思、说服和辩论的能力
将公民同胞视为享有平等权利者的能力,尽管他们的种族、宗教、性别和性取向不同;尊重公民同胞,将他们看做目的,而不仅仅看作为了私利而去操纵的工具
关心他人生活的能力,理解政策的能力,那些政策旨在为公民同胞、为各类人群、为本国以外的人提供机会和经验
想象影响人生全过程的各种复杂问题的能力:童年、青春期、家庭关系,疾病与死亡,更重要的是,这种想象方式来自对各种人生的了解,而不仅仅是来自汇集的资料
以批判性思维判断政治领导人的能力,但也应多方面地、真实地了解他们能利用的机会
将国家的优点看做整体的优点,而不是自己所属的本地人群的优点的能力

将自己的国家视为复杂的世界秩序的一部分的能力,而要解决那种世界秩序中的各种问题,则要求明智的、跨国的深思熟虑。

#观

《棒!少年》,2020

今年唯一一部进到电影院观看的电影,全程没有看手机。是怀着对这群孩子的尊重,觉得自己应该认真在银幕上阅读他们的故事。影片中有些小笑点,比如马虎一些小孩子气的任性或搞怪行为,笑完我又忍不住责怪自己——其实我不了解马虎的内心世界,用一种成年人的高傲去嘲笑他的想法,是多么狭隘。

跟《不可理论》主播宝婷聊天的时候,她强烈给我推荐这部电影,并提起令她印象最深的那个镜头:小双在小山坡上转了好几圈,把一根树枝插在树干上。所以在看电影的时候,我特别留意这个镜头——它确实在整个影片中无足轻重,却与结尾形成某种映照,一次是插上树枝,一次是高举一只手。小双不是个善于表达情绪的人,这先后的两个动作,表达了他的什么情绪呢?他又发生了什么转变呢?我还没想清楚。

宝婷说觉得她很像剧中的小双,心事重重,考虑很多,以至于做不好事情。

或许就像我在阅读她的文字时,觉得自己像她那样。爱哭,不自信,常常想要躲起来。但这没什么不好。采访完宝婷后我觉得自己写不出这篇稿子了,至少和我一开始想的主题偏离太多——但这也没什么不好。只不过是生命与生命在某一处产生某种映照。这就够了。

大佛普拉斯,2017

有太多值得思考的东西,摘录 豆友@ujloveyou的影评

如果痛苦分等级,黄启文的痛苦起码是有颜色的,他能开着宾士随意驶入三小时要价1980的酒店,在高位人上受的苦可以通过原始欲望消解。肚财和菜脯呢?被翻烂的色情杂志就是他们互相慰藉分享的夏日暖炉,除了书页上黏糊糊的精斑就一无所有。社会底层人群失语症的严重程度可以反映整个社会健康度——如果呐喊没人听见,甚至换来一顿毒打,那么最好的策略就是闭嘴。……全片基本就是上位者对下位者随意碾压,很多时候就像车轮压过蝼蚁,即使蚂蚁能开口惨叫也没有人能听到。没有救世主、没有无名英雄、没有光,连救苦救难的佛陀被塞了一肚子肉骨也无法反抗,一如我们大部分人的生活。

如果看完这部剧,只得出一个结论”有钱人的世界才是彩色的“,导演大概会气得跳脚?

我在想,如果我是黄启文一类人,看完这部电影,会对肚财和菜脯他们产生同情吗?如果看了这部电影,”黄启文们“的想法就是,”这些下等人就是活该,还给我使绊子“,是他们真的蠢且坏吗?人在彻底变坏以后,又如何重拾良善?

我发现自己知道得太少了,只会提问,无法回答。真的还是需要很多很多的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