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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比的轮滑鞋

嗨！周末好！昨天一起床就看到首页满屏的《芭比》好评，于是早餐后迅速买好票去看了上午场。可能是买票时刚醒，到放映厅才发现买成了国语.....但依旧很惊喜！如果你有关注这两年的女权讨论，全程会非常有参与感（即使是国语版）。

看到这部电影的结尾时，想起前两天读黎紫书的《暂停键》看到的一句话：

“关于那些鱼钩，后来我才明白：原来它们不是鱼钩，都是问号。都只是问号。”

这部电影其实也并非给出了一个面对和拆解父权制的鱼钩，而更像是抛出了许多问号。当那个虚幻的粉色塑料乐园消失在银幕后，我们离“It’s not Barbie and Ken，It’s not Ken and Barbie，It’s Barbie and it’s Ken”的世界究竟还有多远？

前往那里的路如果也是从轮滑开始，那么又该去哪里寻找这双轮滑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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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释：看完之后困惑太多，甚至开始搜论文看……）

古相思曲与降临

除了芭比之外，最近还在网友们的强烈推荐下看完了《古相思曲》。其实顺着看完14集时还没有太惊艳的感觉。但剧集最后有个特别篇，是用女主视角把全集浓缩后倒放了一遍，我竟看到泪眼婆娑无法自已😭

【剧透预警】女主陆鸢相当于在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命运的走向，经历了从尝试反抗到坦然接受、享受命运的过程。而这二十分钟所呈现出的宿命感实在太强，让人不得不重新思考这部剧想讨论的宏大母题，不是爱情也不是家国，是命运。这个设定很像电影降临——如果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一生的故事，要如何度过余生。

特德·姜在降临的原著《你一生的故事》的开头曾提及费尔马定律：

“一束光实际选择的路线永远是最快的一条。”

听起来有点古怪，因为如果这条定律成立，光必须在它出发之前，先知道自己最终将在何处止步（像是我们使用导航需要先设定终点，软件才能生成最优路径一样）。这也是费尔马定律听起来奇怪却有魅力的地方。我们已经习惯了从因果关系和时间顺序的角度来看这个世界，而费尔马定律是从目的，以及达成目的的手段这个角度来描述光的。如果你细想，会觉得它和命运实际上是一样的——我们在出生时已经被设定了人生的结局。

事实上，很多时候我们已经预知了未来，例如婚礼上人人都知道会有一句“我现在宣布你们结为夫妻”，例如我们最终会死去。但这些预知无关紧要。那对恋人不会因为知道他们必将听到这句话，就不去经历和体验婚姻前的种种。我们依旧需要过完一生，才会抵达史铁生所说的“死亡这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如果用外星生物七肢桶的逻辑来说：

“无论什么对话，七肢桶全都事先知道双方会说些什么，这是事实。但为了让它们所知的对话变为真正的事实，对话仍然必须进行。”

目的和结果不是意义，行动才是意义。

由每个我所热爱的当下所铺向的未来

事实上，从本质上说，人也不是为了通往什么结果而活着不是吗？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结果的话，那也就是死亡而已。况且，在不算太长的人生里，并没有一个状态是达到了，人生就能划上圆满的句号从而落幕的。考上大学不是，结婚不是，生小孩不是，孩子上大学更不是。

如果一直抱着要达成下一个状态的想法去生活，时刻紧绷着要奔赴什么，一切的过程都会在过度的结果导向和功利主义中失去意义。“此刻”客观来说确实是“未来”的铺垫，但此刻并非是为了未来而存在的。至少现在，我的人生观是，我需要把当下过成自己所喜欢的样子，这样无论它最后会导向什么样的未来，我都会接受和喜欢——因为这条路是由每个我所热爱的当下所铺就的。

当然，规划是有益且有必要的，但规划的前提必须是，保持开放的心态和对当下的关注。我始终认为十年后的自己不是现在的我可以预测的。如果可以，那说明我在十年中几乎没有什么改变。若这就是我的未来，未免也太过无趣。

庆祝一段没有结果的关系

写到这，想起这周还在通勤路上听完了【不合时宜】的一期古早节目，发布于2021年的5月20日，题目是“亲密关系的最高级，除了婚姻还可能是什么”。主持人在节目的最后问，那么一段没有导向婚姻的亲密关系，其意义究竟是什么？

很喜欢节目里孟常的回答：

“其实这个问题，是在问我们没有取得节点性成就的一天天有什么意义，我们每天的日常有什么意义……如果一定要问那些没有导向成就的模糊期有什么意义的话，那就是你活着的意义啊。要是这样的交互和接触没有意义，我觉得人们真正要怀疑的是，活着的每天是不是有意义的。”

顺着这段话把目光从“人生”缩窄到“某一段关系”上，我想再重新提出之前的那个问题——当你预知到一段关系是没有所谓“结果”的，你是否还会开始一段关系呢？或者，可以用《古相思曲》里女主问男主的一段话来更极端地抛出这个问题：“如果你知道自己和爱人只能在一起十天，你是会第一天就走，还是陪她度过剩下的九天？”

当然，这个问题的假设过于抽象、不够具体，大家会在不同的情境下做出不同的选择。但我想分享（还是来自不合时宜那期播客）一段关于分手和离婚的论述，或许会对你的决定有所帮助：

“我们的社会中很少去celebrate一场分手，它好像总是以一种悲剧的形式存在。一段好的爱情在当前的理解中往往是导向结婚或者白头偕老，好像这才是爱情应该有的结局。为什么没有一种叙事是，如果一段关系结束了，不是因为这段关系失败了，而是这段关系圆满了、成功了。比如比尔盖茨和梅琳达的离婚，为什么不能像比尔盖茨在自己的twitter上所说的，他们之前一起共同成长过，养育了很棒的孩子，完成了双方共同的篇章。为什么这个篇章的结束不能被看作是一件应该被庆祝的事情呢？”

听这一段的时候想起墨西哥庆祝死亡的文化。如果我们真的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且这个未来绝对准确、无法更改），是否依旧可以享受这一生，并以快乐的姿态去迎接它——就像墨西哥人迎接死亡一样呢？

无论你是什么样，它都会理解你，爱你。

古相思曲里用女主名字“鸢”做了一个有趣的隐喻。即使知道结局，女主仍然在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决定，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即使最后还是通往那个既定的结局，她仍然成为了自由的鹰而非被牵引的纸鸢，她的一生依旧值得一过。

最后，想和大家分享《你一生的故事》后记里的一段话，来自冯内古特。可能之前已经在某一期读书分享里和你们说过了，但即使读过的话也请再看一遍吧！

【背景提要：冯古内特曾经历过二战，之后在85岁高龄去世】

正是由于这些经历，他在跌宕且漫长的一生里见证了身边很多人的离世。因此，冯古内特在给《五号屠场》二十五周年纪念版所作的简介中写了这样一段话：

“斯蒂芬·霍金认为我们无法预知未来很有挑逗意味。但现在，预知未来对我来说小菜一碟。我知道我那些无助的、信赖他人的孩子后来怎样了，因为他们已经成人。我知道我那些老友的结局是什么，因为他们大多已经退休或去世了。我想对霍金以及所有比我年轻的人们说：耐心点。你的未来将会来到你面前，像只小狗一样躺在你脚边，无论你是什么样，它都会理解你，爱你。”

那么，无论未来如何，祝你此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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