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和妈妈一起宅了好些天,猫在家期间嘴也没闲着,俩人各种倒腾吃的,细数了一下,竟然每天都花样翻新。感觉在我家,能花时间给对方做饭,就是表达爱的最好的方式了,也侧面证明了是真的爱吃。突然让我想起之前回姑姑家,满打满算就待三天时间,姑姑仍坚持给我各种开荤,每顿饭吃什么安排得明明白白,排骨和鸡肉一样都少不了。不得不说,这份爱的营养价值真的特别高。
家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做饭的习惯和擅长的菜式。父亲偏爱做荤菜和小炒,凉拌菜就交给了母亲。除了素菜,主食也由妈妈操办,从米饭到面条再到饺子包子都做过。妈妈对食材用量的把控可谓天赋异禀,不管是米饭还是粥,一人只得一碗绝不会多。有次我和爸爸一起抱怨粥做得少了还想喝却不够时,妈妈嗔到,也不是没多做过,多一口你们都不吃,还要剩饭,我可不愿意吃剩饭。以至于后来被同学的妈妈问到家里有剩饭怎么办时,我都没反应过来应该怎么回答,因为我家是不存在剩饭这一说的。剩菜也是没有的,老妈会在一顿饭快结束时,开始分配任务。不论是“包产到户”还是“合作共赢”,最后经常是无人例外也必定是无菜幸免。包饺子也是,拌多少馅、和多少面妈妈在做之前都了然于心,最后总能做到“一个萝卜一个坑”,一点面都没有多余,一点馅也不会剩下。妈妈包的饺子很普通没花边,制作全程也很简单,就是填馅,面皮一扯两手再一捏,就成了。不过我发现她手上使着劲,一边牙还咬着,也不知道是什么加成。小时候学着样儿包,还一同把面部表情也学进去了,但也还是包不好。每个从妈妈手里脱胎的饺子都有圆鼓鼓的肚子却又小巧玲珑一口一个,像小元帅一样挨个蹲坐在案板上,而我的主要工作就是把它们整齐地码在竹篦子上。等待着它们下锅,也期待赶紧下肚。
姑姑则更擅长做各种肉荤,最令我最佩服的一点是,她不吃羊肉闻不得羊膻,却能为家人做烤羊排炖羊肉。姑姑本人也很好(hào)吃,用她的话说,最值得花钱的就是书和食物。我记得小学时第一次去扬州,真的是看见啥都好吃。假期里我每天跟着姑姑去上班,跟着吃工作餐,第一次见到红烧大排,吃得那叫一个带劲,还要把别人那份也吃掉;回家路上碰到卖锅贴卖麻团的,姑姑问我要不要吃,我说随便吧,姑姑说那就是要吃,买!我,就只好收下这份令人发福的爱了……下班回家后,姑姑还要下厨做饭,晚饭又吃得比较晚,于是就更容易胖了。有时忙里偷闲,姑姑会偷偷带着我和表哥下馆子,开开洋荤什么的,而我也来者不拒。那时候的第一反应是,南方的好吃的真多啊……一个暑假过去,回家时娘亲都差点没认出我。用她的话形容,我整个人像吹起来了一样,两个腮帮子像是塞了乒乓球。后来说起这事,我妈问我姑,说咋给我吃这么多东西?姑姑委屈道:我不是怕小家伙饿嘛……而我本人竟然照单全收,结果就是进肚的美食们都很明显地表现在了身上,真是不负众望。
姑姑和妈妈是我见过关系最好的姑嫂,两人有啥事都互相商量着办,对方有困难了也第一个倾囊相助,义无反顾。“人是残酷的,只有历尽坎坷才能变得温顺。”我庆幸我们家都是善良的人,苦难没有击倒我们,反而让我们更坚强,而内心更柔软。
妈妈,我很感激你那天主动找我谈你的心事。“被彼此需要”是亲情成长中的重要一环,“提出对话”可能比对话内容本身对我们都更有意义。我以前说出“你的选择与我无关,我们有各自的生活”这种话,看似是不干涉对方,其实是很自私的,是我太幼稚了。亲人之间是存在羁绊的,你大可以依靠我,我也相信自己值得被你依赖。
姑姑,再拼再忙,也要把身体健康放在第一位呀。有焦虑,可以聊聊天,一起排解,互相排解。不介意的话,我的肩膀也可以借你靠,用两个鸡腿抵就行。好几年前你说你看着我和我妈的生活,是从带着一丝怜悯到后来的完全敬佩,我对你又何尝不是呢。这么多年了要忙工作要顾家还要顾奶奶,近一年又经历了这么多事,其中的苦和累,我能感受到,却又无法完全体会。对我来说,你已经像是妈妈一样的存在。今年入冬了就来南京吧,让你重温有暖气的家。
愿岁月不败美人。
母亲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