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作为一种生活方式
这篇文章 是从《 城堡 142:我用半生追逐幻影》中看到的。作者作为一名记者被邀请到一个活动,结果活动方发出的集合方式是:在码头,找到记者朋友,然后一起登船。
到了现场,作者发现,这个方式并不难。在人群中,记者总是很容易地识别到彼此。
记者是这一群人当中好奇心最旺盛、消息最灵通的人。尽管现场大部分人可能都是人生第一次到这里,但和抱着游玩的心情来参观的悠闲游客不太一样,暂时做了游客的记者依然会忍不住迅速对周围展开调查,一直在提问。在开船前等待的十分钟里,我们已经清楚搞明白这艘船什么时候开、下一班船几点出发、多少人能上船、主办方什么时候包下了这艘船、包一艘船多少钱、为什么不同时间出发的船使用的燃料不一样、不同燃料的船运营成本差多少、游览船每年能赚多少钱、盈利和亏损纪录怎么样……
这就是记者吧,在那一刻我强烈地感受到,记者是一种生活方式,你不自觉地就想要知道更多。
有时候,在生活中跟朋友聊天时,突然会得到这样的评价:「你怎么又开始做采访了」或者「跟你聊天好像被采访哈哈哈哈」。才发现自己有这样的「职业病」,即使自己也早已不是一名记者身份。不过,这种思维方式多多少少都影响着我。
在这里,最大化地获取信息,并将它分享给更多人,是一种共同信念。这是一种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存在着的生活方式,它呈现在不同肤色、不同种族、不同语言以及不同性格的人身上,我们是不一样的人,但我们都在用各自的方式趋近一个共同的活法——作为一个记者而活着。
由这篇文章,我想起了一本标记了很久终于读到的书《 向伯利恒跋涉》,而因为这本书,喜欢上了作者 琼·狄迪恩(Joan Didion)。
Didion 在国内并不是很有名气,但在美国却被视为「文化偶像」——拜托,这个词好像在美国遍地都是了吧?
但其实,这本书是一本非虚构作品,Didion 则以她的非虚构写作而闻名。她是新新闻主义的代表,拿过美国国家图书奖,曾在白宫接受总统奥巴马颁发「国家人文勋章」,并曾获《纽约时报》「最出色的散文书写」赞誉的杂志编辑、记者、散文家和小说家。
而国内媒体对她更多的关注却在:前《Vogue》编辑、时尚 icon、Celine 代言人。但作为一个对时尚一无所知的人,不是因为她的文字,我不会注意到她。
在《论写笔记》的这几段:
有时我会用一些理由哄骗自己,想着携带笔记本是因为自己有好习惯,要把观察到的一切都留存下来。我告诉自己,多看看,全部记下来,那么某天早晨,当这个世界看上去黯淡无光,当我像行尸走肉一样履行着写作的义务,在那个一无所有的早上,我只要打开了笔记本就拥有了一切。我翻开这些早已被遗忘的笔记本,沉淀在时光中的文字把我带回过去的世界:在酒店、电梯、衣帽寄存处无意中听到的对话(有个中年男人给另一个男人看自己的衣帽寄存小票,说“那是我以前打橄榄球时的号码”);对女权政治活动家贝蒂娜·阿普特克、公关顾问本杰明·索南伯格和绰号“阿卡普尔科先生”的歌手特迪·斯托夫的印象;字斟句酌写下的人物札记,有球艺不精的网球明星、过气时装模特和希腊航运的女继承人,其中一位女继承人还给我上了意义重大的一课(我本来可以从斯科特·费茨杰拉德的书里学到,但我们也许得亲眼见见那种真正的巨富,才会有所感悟)。那是暴风雪过后的第二天,整个纽约陷入瘫痪,我去她那个摆满兰花的客厅采访,她问我外面是不是在下雪。
要承认这一点很难,我们在成长过程中一直被灌输这种道德观:别人、任何人、所有人,都一定比我们自己更有趣;我们被教导要谦虚谨慎,不能出风头(“你是在座最无足轻重的人,别忘记这一点。”在Jessica Mitford参加社交活动之前,家庭教师总会在她耳边轻声提醒;我把这句话抄到笔记本上,因为我以前每走进一个房间,耳边也总是回荡着类似的告诫,直到最近才消失。)只有幼稚的孩子和年迈的老人才会在早餐桌上谈论自己的梦境,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之中,无所顾忌地回忆起海滩边的野餐、在自由女神像脚下草坪上穿的那条心爱的裙子、科泉市附近某条小溪里的虹鳟。而我们余下这些人应该做出的正确行动,就是认真倾听别人谈论心爱的裙子和虹鳟的故事。
我想,比较好的做法是,不管我们是否喜欢过去的自己,都应该时不时去打个招呼,否则它们就会不请自来,让我们猝不及防;它们会在某个糟糕夜晚的凌晨四点不停地叩击你的心门,追问是谁遗弃了他们,谁背叛了他们,谁来弥补这些过失。我们迅速遗忘了那些本来永志不忘的事情。我们忘记了爱与背叛,忘记了耳语与尖叫,忘记了曾经的自己。
在《论自尊》的这一段:
拥有自尊的人有勇气承认自己的错误。他们清楚凡事都有代价。自尊是由自我的内在价值构建的,意识到这种内在价值,就有可能拥有一切:能够辨别是非,敢爱,也敢保持漠然、缺乏这种意识,就会被封闭在自我之中,既不能爱,也无法保持漠然,十分矛盾。如果不尊重自己,一方面我们只能去鄙视那些因条件不好而与我们为伍,因悟性不够而看不出我们致命缺陷的人;另一方面,我们又会被周围的人所束缚,竟然想按照他们对我们的错误认识活着(因为自我认识非常脆弱)。
作为一个时尚偶像与前《Vogue》编辑,她的行李标配揭示了她的生活方式:
2件裙子
2件针织衫或紧身衣
1件套头毛衣
2双鞋
睡袍,拖鞋
香烟
波旁威士忌
轻简、固执、疏离,仿佛总是在深思,以至于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这是我从她的照片中所感受到的气氛。她永远穿着她的夹趾凉鞋与长裙,褐色长发凌乱,手里夹一支烟。

时代杂志,by 摄影师 Julian Wasser,1968
从这张照片里,你看不出她只有152cm,80多斤。因此,她总是选择消失在背景里,在幕后观察世界。这就是她所偏好的书写世界的方式。
但是,Didion 打动我的是她书写心碎的方式。把镜头聚焦在那块碎裂的玻璃,不带任何感情地研究每一条裂缝,把时间永远地定格在那一瞬。
她的段落结构永远被严格制定。第一句话不仅设置背景,更限制了整个段落。而最后一句话则是打开各种可能性,开启冒险。
她的思想永远短小精悍。简短的图像描述像是各种电影剪辑片段。电影的库里肖夫效应指的是,一个序列中的两个图像往往比单一图像更有力量;无论这两个图像有多么分离,头脑都会在其中产生心理联想。事物的连贯性常常是毫无意义的。我们将生活的碎片拼贴在一起,并且赋予其意义。
她喜欢具体的词语。对 Didion 而言,一个具体的名词远比一大堆形容词要强。「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但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幸福常常短暂到只是一个意向,只能研究其结果而不非意图,缺乏可关注的持续性。但是,心碎却可以长时间地被审视,从我如何爱上一个人、一个地方或产生一个想法,到它如何慢慢改变。
她的丈夫是一名剧作家,两人有一个女儿。2003年,丈夫因心脏病逝世,而一年后女儿也因病去世。她拾起搁置已久的笔,写下了一本回忆过去这两年的《 奇想之年》。说是回顾丈夫和女儿逝世的两年,但是就像杨绛的《我们仨》一样,Didion 进一步反思了自己。
在伯克利念本科时,青春年少的我绝望而不懈地试图给自己能够进入这个观念世界的通行证,试图将自己的头脑锻造得能够应付抽象的概念。 简要地说,我试图思考。我失败了。我的注意力总是不可避免地回到具体的、可触摸的事物,回到当时我认识的每个人都认为肤浅的外在世界。每当我试图思考黑格尔的辩证法,我总会发现自己心不在焉,只是看着窗外鲜花盛开的梨树,看着那梨花如何飘落在我的地板上。每当我试图阅读语言学理论,我总会想到山上的质子加速器发出的光芒。
对她的生平感兴趣的,可以看看这部纪录片《 琼·狄迪恩:中心难再维系 Joan Didion: The Center Will Not Hold》。
我想,或许,她倒不会把自己定位为一个记者,而是一个观察者、表达者。观察、表达,你不必需要成为任何职业来做这两件事。
#译点点:Huberman Lab 如何更好地工作
无论我们在家、办公室、咖啡馆或其他地方工作,我们都可以对工作环境做一些简单的事情来优化生产力。以下是一份最有效的清单,任何人都不需要购买任何产品或设备就实现以下改善:
- 更长时间的保持警觉性与注意力
- 改善姿势,减少疼痛(颈部、背部、骨盆底等)
- 为了工作而进入特定的精神状态(创造力、逻辑等)
- 坐着还是站着?
根据研究,最好的方法是:两者都要!最好是坐着工作一段时间(对大多数人来说是10-30分钟左右),然后站着工作10-30分钟,然后再坐着。
研究还表明,每工作45分钟后应该散步5-15分钟。
你不需要购买一个站立式办公桌。只需要在桌子上放一个箱子和几本书,就可以创造一个简单、有效的坐立办公桌。
这种坐立方式可以减少颈肩和背部疼痛,甚至有助于增强运动的一些积极作用。
💡 关于跑步机和自行车办公桌的说明:活跃的办公室有利于一些工作,但对另一些工作可能不那么友好。活跃办公的人相比于坐着办公的人有更高的注意力和认知能力,但记忆力更差。
- 正确的时间
从神经化学的角度来说,我们在一天中的不同时段状态都不相同。
把一天中的第一部分(醒来后约0-8小时)称为「第一阶段」。在这个阶段,去甲肾上腺素、皮质醇和多巴胺在你的大脑和身体中升高。观看阳光、咖啡因和禁食可以进一步提高警觉性。第一阶段适合做分析性深度思考,或者任何你认为具有挑战性的工作。这不仅仅意味着把最重要的事情做完,而是利用自然生物学,在你所处的特定状态进行最合适的工作类型。
「第二阶段」是在醒来后约9-16小时。在这个时候,血清素水平相对较高,人处于一种更加放松的状态,最适合进行头脑风暴和创造性工作。
「第三阶段」是醒来后约17-24小时,是你应该睡觉或准备睡觉的时候。在这一阶段,不要做艰苦的思考或工作,保持你的环境黑暗,房间温度低(你的身体需要降低温度才能入睡和保持睡眠)。
- 把你的屏幕(和视觉)放在正确的位置上
我们的视线和警觉性水平之间存在着一种关系。当向下看地面时,与平静和困倦有关的神经元被激活。仰视则相反。
站立和坐直看屏幕或书时,将屏幕或书被抬高到略高于眼睛的水平,可以产生最大的警觉水平。要让你的屏幕处于水平或高于眼睛的位置,并且在低头看屏幕时不工作。
- 为获得最佳的工作成果,要有适当的背景(声音)
有些人喜欢在沉默中工作,而其他人则喜欢背景噪音。某些类型的背景音对工作产出特别有利。使用白色、粉色或棕色的背景音工作,对 45 分钟以内的工作有好处,但对持续数小时的工作则没有好处。这些音乐很容易在YouTube或各种应用程序中找到(而且是零成本)(用「white, pink, or brown noise」搜索)。
双耳节拍是一种有科学依据的工具,可以使大脑进入更好的学习状态。顾名思义,双耳节拍包括在一只耳朵中播放一种声音(频率),在另一只耳朵中播放不同的声音频率。它只适用于耳机。双耳节拍(约40赫兹)已被证明可以增加认知的某些方面,包括创造力,并可能减少焦虑。
- 一个好房间
工作空间优化有一个有趣的效应叫做「大教堂效应」,即当我们处于小的视野中时,思维会变得「更小」,更集中于分析处理。相反的情况也是如此。简而言之,在高天花板的空间工作会激发抽象思维和创造力,而在低天花板的空间工作则会促进细致工作。启示时,在工作是考虑使用不同的空间:房间、建筑物、室内或室外,以帮助获得特定的大脑状态和它们所青睐的工作类型。
#零碎
✨ 数星星的夜:尹东柱的诗,尹东柱
无声的鼓 郁闷的时候 用拳头去击打吧 即便如此 呼—— 还不如一声 轻轻的叹息
✨ 伦敦人,克莱格•泰勒
有人说,现在流行发短信分手了;但是靠发短信开始一段关系肯定是不可能的,做生意的道理也一样。如果你听到什么消息,想要进行确认,你肯定想要跟交易对象面对面交谈。比如说,你可能想请他们喝杯啤酒先放松一下,又或者是跟他们建立起一种有信任感的关系氛围。如果生意对象是一个你不太熟悉的人,你肯定会希望可以面对面,交换眼神,增强相互之间的信任感,否则,光凭一点信息实在太不够了。
✨ 空虚时代,吉尔·利波维茨基
城市里相逢的机会越多,人就越感到孤独;男女关系越是自由,越是不受传统制约,得到一种激情四射的关系的可能性则就越少。到处所见的是孤寂、空虚、难以释怀,人们难以跳跃到“自我之外”;要想靠“经验”来提前逃避这种局面,那么首先得拥有这种激情的“经验”。为何我不能去爱、不能因激动而战栗呢?自恋的不幸,在于已经规划好要完全沉湎于自己,以避免受“他者”影响,以防范失去自我,但既然对情感关系念念不忘,那么,该规划则仍是欠周全的。”
✨ 播客更新
《北海怪兽》 EP67:在美食荒漠挖宝藏!那些我们珍藏的平民美食
某日,肉饼骑车经过崇文门外大街,连续偶遇数家「大沙小县」。大惊失色,查询网络才知,此食谱同我们所熟知的「沙县小吃」竟毫无干系。
回想起在北京艰苦的揾食岁月,苦找物美价廉的平民美食之难久矣!竟然只有麦当劳深入人心!
于是乎,这期节目里,我和《后院鹅》的主播 Amanda 与本土饮食传播计划「1000小食」发起人小样一起聊了聊我们珍藏的平民美食。
《春宵苦短篇》 S1E2:既然人生只是一场黄粱梦
《春宵苦短篇》是北海怪兽新开的文学栏目,每期聊一篇短篇小说,但为了不太文学研究或批评,会更多勾连到生活。虽然我知道短篇小说实在是一个太小众的门类了,尤其是在播客听众群里,大家更喜欢观点而不是故事,但我仍然觉得小说在这个时代有其重要性。对于我们这个时代为什么要读小说,在下一期里我们有谈到。如果你也仍然对故事抱有热情,不妨听听这个系列的节目。
就像科塔萨尔在新出的《 文学课》中所说:
我一直认为,文学的意义并不在于解答问题——那是科学和哲学的特定任务——而是提出问题,促使人思索,让智力与感官能从新的角度感受现实。但这类问题不仅仅是一个问题,它们还证实了一种缺失,一种填补精神和心理空缺的渴望。很多时候,深刻地体会问题、顺着问题为我们开辟的道路热切地向前走,比找到答案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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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上看到家附近有一座法华寺,某日寻过去看,才发现是这样一个破庙了。周末去了戒台寺,因为疫情场馆里面都没开放,只能在院子里逛逛。那院子里最热门的是门口的一台自动冰淇淋贩卖机,我们一点多买了两个,两点多离开的时候已经售罄了。
晚上写newsletter的时候刚好看到三联生活周刊这篇《 昔日北京城的寺庙,如今怎么样了?》,只是唏嘘感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