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要从我近两天换了一块国产羊奶皂开始说起。亲近的朋友可能清楚，我可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把消费主义奉为圭臬的。
工资从九百（2011年，武汉）到三千（2015年，武汉），我就迫不及待提升了消费水平。那会儿微博正好处于蓬勃发展期，我随大流跟风买过几瓶以色列沐浴油。等意识到账单太高，又下调到香水调沐浴露，偶尔用日本浴盐泡澡小小奢侈一把。直到有次去朋友家过夜，发现她用的沐浴露按压瓶口就能直接挤出浓密泡沫，我才发现世界上原来还有这样省事的东西。（还有升级版，挤出来的泡泡是玫瑰花样式的。其实洗了都一个样。）
时间到了2021年，我还在一月买短袖T恤，二月买凉鞋。偶尔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走在了大部分人的前面：春节就在为夏天做准备，八九月就开始考虑冬天要换什么样的毛衣外套了。其实不过是被“消费鄙视链”这套叙事忽悠瘸了。家人只会关心我穿的保不保暖，同事只会关注我的工作完成进度，上司只会想着今天怎么掌控（摆布）我。 而我的真实处境直接反馈到了外表上，体重暴涨二十斤，完全提不起劲洗头，只能做到每天淋浴，保证上班还有个人样。
辞职后，日益减少的存款迫使我践行「断舍离」。欲望压抑久了，即使我理智上清楚，我还是忍不住要在支配范围内进行升级。从2023年10月底起到2025年11月，我先后尝试了银色山泉平替沐浴露，青柠和抹茶液体皂，国产硫磺皂，婴儿级沐浴啫喱和植物精油皂。（品牌和香味上大幅度跨跃，实验从没停止过。）
坦白说，我近几年的消费观有没有更理智？
有的，上述产品价格低于之前同类产品单价。翻开账本，25年的购买次数相比24年同期下降了一百多次。
常年在「无痕生活」和「极简生活」小组里潜水，受到组里环保观念影响，我也尝试过国产硫磺皂和No Poo洗头法。硫磺皂碱性太强，我的皮肤受不了，运动后头皮只用清水没法彻底清洁干净，更容易引起毛囊炎症。相较之下，沐浴露换精油皂算是无痛过渡了：皂基和表面活性剂功效上没有什么不同，皂对环境更友好，价格也更便宜。
之前用过同个品牌的润肤露，原以为有信任基础，没想到栽了个大坑，这块皂的味道和它描述的氛围八杆子打不着。香味描述是这样的：清晨漫步海滩，海盐香随风而来。茉莉花香、甜美奶油与交融浮木气息交融，清新又诱人。
我来告诉你实际感受。打开包装纸的第一瞬间，我就在隐隐后悔，但还寄希望于莫须有的茉莉花味。用它搓泡泡让我确认了这是一次极其失败的购物体验：它让我感觉整个人都泡在纸浆里。我妈说它难闻，我还嘴硬，强撑着辩解精油皂都不太好闻。直到前天，这块肥皂终于用完了，我也解脱了。😮💨
我认为没必要再为产品强行上价值了，精油皂做成这个样子还不如回归国产，必须换成更合适的产品。
我清楚地知道需要达成什么目的，所以做消费决策就考虑几点：品牌值得信任，配方安全，功效符合预期，没有过度宣传或夸大。
手头上这块皂，配方很简单：脂肪酸钠、丙二醇、甘油、氯化钠、EDTA四钠、水、山羊脂、香精、椰子油、橄榄油、蜂蜜提取液。商品详情里放了原料进口报关单，配方表很短，唯一值得商榷的就是「香精」。整体符合clean beauty概念。沾水后就是清甜的奶味，十几块钱一大块，功效与国外精油皂几乎没区别，可以说是性价比最优之选。（如果愿意公布香精编号或者弃用香精，会更安全。香精型号会告诉你它属于什么技术规范。24年看相关从业者访谈，才知道香精就是纯靠人的鼻子闻出来的。降低浓度到3倍，测试员没有出事就等于测试安全。所以我尽可能减少使用含香精的产品。）
我从豆瓣网友那偷师：过度清洁会减少表面皮脂，导致皮肤红痒，那就转为重点清洁腋下、腹股沟等出汗重点部位，剩余只用清水冲洗。
买个起泡网把皂包好，挂起来，即拿即用。每次更换只用重新包一遍肥皂就行，也省得再买个皂盒占台面空间。
洗完有干涩感怎么办？补涂润肤露或者凡士林都可以，同样只涂干痒部位即可，不需要费时费力抹遍全身。
现在我的整套淋浴流程是：清洁面部➡️清洁重点部位➡️温水冲洗➡️擦干➡️补涂润肤露。
在洗澡这件事上，我从追求异国情调、馥郁香气、触感梦幻到回归本土、求验配方是否诚实可靠，走了十几年。也终于懂得不再盲目追逐潮流，而是主动从外界吸收能为我所用的观念，再转化成适合自己的模式。
未来还有没有优化空间？也许有，也许没有。Time will tell.
我们下次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