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这是“日出山谷”第二十期。
“日出山谷”是由我主理的 Newsletter，内容主要分为三个方面：认识自己、探索世界、了解未知。针对这三个方面，我会分享自己的所思所想，并推荐个人觉得不错的东西，可能是电影、书籍、工具或文章。之所以聚焦这三个方面，是因为我认为好奇心是个体发展的重要推动力。
本周 Newsletter 属于新专栏 Best of Article！
正如之前所说，Best of Article 栏目主要是推荐优秀文章，每月一期。在推荐的同时，我也会谈一谈为何推荐它。至于何为优秀文章，则见仁见智，而本专栏的优秀文章，主要靠个人品味来判断。
本期推荐张潇雨的《投资成功，是一个自然的结果》。本文是《投资第一课》的后记，此处分享出来。禁止他人利用此文谋取商业利益。
文章开头提了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普通人真的要那么专业地学习投资吗？第二个问题是，你觉得投资这件事教得会吗？当然，我们还可以再问几个问题：
投资对普通人来说重要吗？普通人为什么要学习投资？如何利用投资来获取好的回报？......
于我而言，我认为投资是当今社会值得每个人认真学习和掌握的。正如《投资第一课》所说：钱究竟是怎么来的？思路已经很清晰了：人类利用自然资源、投入智慧和劳动、发展科学技术，创造出巨大的财富，其中很大一部分，是以公司为单位创造的。而现代股份制公司的组织结构，协同资本市场制度，使普通人也能参与到这种创造财富的过程中来。通过投资，普通人也能参与到财富创造中来。并且，投资有复利效应，初始一笔不大的钱，经过长期持有后，可能变成一笔巨大的财富。当我们认为投资很重要时，那么就意味着你可能会参与这场游戏。
接下来的问题是，投资的门槛怎么样？到底是高还是低？我觉得这个问题不能简单地一分为二看。如果说低，那么事实上，中国股市的绝大多数投资者都是亏损。这么多人都看不懂股市，所以说低，这缺乏证据。如果说高，那么不少人也通过股市赚钱，少则财富自由，多则成为亿万富翁。所以，投资是有门槛的。
之所以推荐张潇雨的这篇文章，是因为作为一个专业投资者，他在股市赚到钱，也巨亏过。他分享的自己三个故事，能给予人一些启发和思考。在第一个故事中，他说：“从那以后，我开始明白投资这件事的复杂性，理解了任何模型、任何数据、任何研究，都只是真实世界片面的折射和简化，并不是全部的真相。想要做好投资，先要把最基础的分析框架搞正确，把基本功磨练扎实，否则亏钱就是不可避免的。”
而第二件事的源起，则与他的家庭有关：
2011年，我的母亲得了一场大病，虽然手术成功，情况基本稳定下来，但这样一个意外对我们全家都产生了震动。从那时起，我就更加不想只靠出卖自己的时间和劳力来获得收入——不管这份收入是高是低，如果它是以牺牲更重要的事情为代价的，就很难接受。
从第二段经历中，他懂得什么是“开公司”和“做生意”。“真正的好公司，不是存在于真空中的低市盈率、高ROE、纸面上财务数据的增长，或是拥有媒体鼓吹的＂护城河＂，而是做好产品、倾听需求、把东西扎扎实实地卖出去，是从管理者到员工不断努力、创新、克服各种困难的结果。”
在分享完三个故事后，他进行了自我剖析和反思。
关于它，欢迎阅读全文：
投资成功，是一个自然的结果
常有人问我：普通人真的要那么专业地学习投资吗？你觉得投资这件事教得会吗？你们做的事情和其他人真的有不同吗？
对于这些问题，我当然有自己的答案。不过在揭晓答案之前，我想先来讲自己投资路上的三件小事。等到故事讲完，答案可能也就水落石出了。
我正式接触投资这个行当是在2008年。当时我大学本科毕业，和现在的年轻人一样，渴望找到一份理想的工作，给自己的职业生涯开个好头。不过，我大学的成绩算不上出色，虽然参与了不少课外活动，但能拿得出手写在简历上的也没有几条。不过公平来讲，除了资质平平，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我觉得学校讲的课程实在无聊，学生活动也往往形式大于内容，让我觉得不值得投入时间。
可能是感受到了全球经济的风雨欲来，2007年至2008年度的秋招与春招显得格外残酷。我投了很多简历，但真正拿到的 offer 寥寥无几。
不过，事情很快迎来了转机。当时，一家如今仍然算是世界上最好的投资银行的研究部正在招人。通常来讲，它们的目标候选人总是几家名校里学习成绩拔尖的学生，但也许2008年注定是个不寻常的年份，我的简历也阴错阳差地被选了进去。不过我本科的专业和金融并不相关，后来我才发现，这在面试中反而成了优势——由于专业不对口，面试官放弃了考察我各种金融知识，而更多地关注我的思维方式和个人成长背景。这让平均学分绩点（GPA）不高但还算挺能聊天的我，和那些面试前苦苦背诵＂少数股东权益＂概念和加权平均资本成本（WACC） 如何计算的同学显得有些区别。
后来，我和当年决定招我进公司的面试官成了好朋友，她回忆起来也说，当时，虽然金融知识我是一问三不知，但说起来感觉人还算机灵，就给了我一个机会。
反正万一不行再把我裁了呗。就这样，我凭运气找到了人生第一份工作。
然而，面试时的优势很快就变成实际工作中的劣势。由于基础薄弱，很多工作中需要用到的专业知识，我都要从零开始学习。那时别说快速完成任务，很多时候老板或者客户发来一个邮件，我连问题本身是什么意思都理解不了，需要现查资料。于是刚上班那段时间，应该是我人生中除了高考以外最拼命的时光。研究部要求，每天市场开盘前要先开晨会，这意味着我们早上七点就得到岗，而完成白天各种工作之后，晚上我还要自己在工位上补习基础知识，半夜回家是常事。如果遇到繁忙的财报季（每年四次，每次两三周），作息就变成了晚上工作到两三点，回家洗个澡睡一会儿，七点又出现在公司。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多，高强度的训练加上工作中反复捶打的实践，我的专业知识水平长进不少，工作也更加游刃有余。能力增长加上闲暇时间增多，我就想业余做些投资。不过，投行研究部门有个问题，就是受法律法规所限，分析师自己基本不能买卖股票，非要买的话，也得经过相当复杂的合规审核流程。买不了股票，我只好研究起其他资产——石油看不太懂、黄金不太刺激、期货风险实在太大，选来选去，最后还是房子比较靠谱。
当时，我是北京香港两地跑，自然就优先研究这两个地方的房子。为把这件事琢磨透，我花几个月时间，研究了世界各大城市的房地产发展历史，学习各种房地产公司的年报，还实地看了很多楼盘。不仅如此，我还引经据典，画出各种精美的图表、做出各种高级的数据模型，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北京和香港的房子都太贵了，迟早要崩盘，完全不值得买。
而且，自己不买不说，我还跟朋友大肆宣传自己的研究成果，劝退他们的买房想法，并对反对意见嗤之以鼻。现在回头看，我不仅自己错得离谱，还非要把错误的思想强加给别人，那真是一段愚蠢到极致又毫不自知的岁月。
从那以后，我开始明白投资这件事的复杂性，理解了任何模型、任何数据、任何研究，都只是真实世界片面的折射和简化，并不是全部的真相。想要做好投资，先要把最基础的分析框架搞正确，把基本功磨练扎实，否则亏钱就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这并不是我在这个故事中的全部教训。很多年后，在一个顿悟性的瞬间，我发现这次失败其实是在教给我一些别的事情，当时年轻的自己还无法领会。我真正领悟到的是什么呢？先讲完接下来两个故事再说。
第二个投资故事，发生在2013年。当时我已经工作五年，接近三十岁，到了那个工作中不上不下－-既不再是刚入行充满朝气的年轻人，也还没资深到可以独当一面——的职场阶段。更令人头疼的是，我发现自己并没有很热爱这份工作，很难想象能把这件事再做个二三十年。
当时，还有另外一个客观情况，促使我重新思考自己的职业生涯。2011年，我的母亲得了一场大病，虽然手术成功，情况基本稳定下来，但这样一个意外对我们全家都产生了震动。从那时起，我就更加不想只靠出卖自己的时间和劳力来获得收入——不管这份收入是高是低，如果它是以牺牲更重要的事情为代价的，就很难接受。
但仅仅五年说不上多么出彩的工作经验，并没给我在职场上留有太多的回旋余地，于是我再次想到用投资解决问题。
当时我想，金融资产还是有点虚无缥缈，而且本金不够的话，光靠投资收益养活自己还是很难的，而如果我能投资一个实体生意，它就可以每年稳定地给我提供不错的现金流，假设它还能不断增长，我甚至可以有更多时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我一向很爱吃各种东西，所以认识了不少餐饮圈的朋友，一个好朋友正好给我介绍了一对夫妇。男生大我十几岁，在国外生活多年，很有生活阅历。女生是个日本人，知书达理，人也和善。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人做的东西确实很好吃，从法餐到日本料理到各式甜品，不敢说是米其林大厨水平吧，但绝对很有水准。我们一拍即合，决定由我和一个朋友出资，他们出力，一起做一家餐厅。
先来揭晓结局吧——我们的合作失败了，甚至可以说是一次灾难。而在这场灾难中，我和朋友一起损失了七位数的钱。对于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这是一次不小的打击。不过与你想象的可能不一样，我们合作的失败并不是因为餐厅经营得不成功，实际上，这家餐厅至今仍然屹立在北京一条著名街道上，顾客评分也相当之高，偶尔在大众点评App上刷到的时候，我还是会稍微心痛一下。
那我们的合作是怎么失败的呢？也很简单，他们并不是好的企业家，而我更是个不合格的投资者。 举个例子。作为公司的创始人，我们都低估了开一家餐厅的难度。对于餐厅来说，产品固然重要，但选址、宣传、管理员工，甚至是拿到合法的证照，打理好消防、税务等后勤工作，可能更加关乎生死存亡。而这些事情，我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擅长。我仍然记得当初在寻找场地的时候，我们才第一次知道什么样的场地可以使用明火、多少面积可以配多大的厨房、消防通道设施应该符合哪些国家规定......可以说，这些是开店最基本的常识，公司的核心团队中却没人知道。
当时，我们争论最多的另外一件事，就是要不要把一些产品，比如几种相对方便携带的日式蛋糕和甜品放在商场里售卖。经营进展缓慢的时候，这看起来是一个快速增加营业额的好方法。但这个方案也带来新的问题，在商场里开店，审批十分复杂，规矩奇多，还要缴纳高昂的前期费用。为节省成本，我们只好与一个已经在商场里有店的人合作，把产品放到他那里卖。
现在回想，合伙人带来的这个合作伙伴，并不算是诚实守信的好商人。他过于看重利益，还经常逾越规则做事，对自己的员工也非常没有礼貌，只是在当时，我们太需要这笔额外的收入，也无暇顾及这些东西了。性格与品格上的缺陷，最终一定会反映到真实业绩上。合作仅仅几个月之后，当我们的现金流刚刚开始出现一些起色时，这个合作伙伴就想撕毁协议，重新分配利润分成的比例。最后，这次合作也闹得不欢而散，算下来我们虽然没有亏损，但也没有赚到什么钱，还浪费了宝贵的时间。
那是我人生最挫败的一个阶段，挫败并不在于我们的生意遇到了问题，而是在面对问题时，大家不仅束手无策，还经常陷入相互指责，合伙人之间信任全无。那时，我终于意识到，我的合伙人虽然很会做菜，也对厨艺有着自己的追求，却是一个糟糕的企业管理者和商业伙伴，开一家小小的餐馆养活自己也许没有问题，但不可能做出一家真正有规模和影响力的餐饮企业。最后，在一场惨烈的争吵中，我们结束了合作，公司散伙，我和朋友投入的钱也打了水漂。
这次失败，让我懂得了什么是＂开公司＂和＂做生意＂。真正的好公司，不是存在于真空中的低市盈率、高ROE、纸面上财务数据的增长，或是拥有媒体鼓吹的＂护城河＂，而是做好产品、倾听需求、把东西扎扎实实地卖出去，是从管理者到员工不断努力、创新、克服各种困难的结果。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从一个看重各种财务指标的投资者，转变成了一个关心产品、生意以及创始人性格与品格的人。
不过，这仍然不是我学到的全部。第三个故事，是个如《大空头》一般，先成功后失败的故事。 2018年初，我已经退出之前的创业公司，开始休整疲惫的精神与身体，并且思考人生的下一个方向。出于本能，我重新开始关注资本市场。
那段时间，我受两个故事影响至深。
第一个是《大空头》，故事讲的是几组不同人马在2008年次贷危机降临之前，看出了美国房地产市场的巨大泡沫，也看出了当时整个金融体系的极度脆弱，于是在大多数人忙着推高泡沫的时候，他们提前做空市场，长时间地等待系统性崩溃，最终获得巨大盈利。
我至今还记得电影中的一个镜头：克里斯蒂安·贝尔饰演的迈克尔·伯利很早就开始埋伏做空，但市场迟迟没有回调，这使基金的浮亏不断增加，客户、同事、朋友都很不理解他。伯利十分苦闷，他在办公室反复听重金属音乐、疯狂打架子鼓以排解压力。可想而知，这是一次赌上职业生涯和全部名声的交易，而他最后也等来了成功。
另一个故事，是如今很多人耳熟能详的《黑天鹅：如何应对不可预知的未来》。作者纳西姆·塔勒布在其一系列著作中提出了一个思想：人类社会总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几乎不可能预测的灾难，影响波及整个世界以及金融市场。二十一世纪初的＂9·11＂恐怖袭击、2008年金融危机、2019年起发生的新冠疫情都是这样的事件。作为投资者，我们不仅要放弃掌控一切的幻想，让自己在这样的极端事件中存活下来，还应该建立起反脆弱性，在极端情况下获益。
受这两段叙事启发，我开始思考：如果金融市场出现很大的意外情况，应该如何应对与处理。
或许你还记得，虽比不上2020年，但2018年也是个多事之秋。那年的市场开年时气势如虹，但很快就进入了真正的主题——持续发酵的中美贸易摩擦。在技术层面上，人们喊得最凶的就是＂美股已经十年牛市，很可能无法持续＂。与此同时，全球经济持续下行，美联储更是年内四度加息，还有特斯拉私有化和Facebook＂数据门＂这样的闹剧……一切都显示着，股市的好日子要到头了。于是从第二个季度开始，我也着手建立起做空市场的仓位。研究得越多，我对市场越悲观。＂这种不理性的、只有单边上涨行情的市场是不可能持续的。＂当时我每天脑子都是这个想法，于是做空的仓位也越来越大。
而当时看起来幸运、事后看起来极为不幸的是，我的的确确＂赌＂中了市场。2018年的第四季度，全球股市一片风声鹤唳，急涨急跌了无数次，12月标普500更是累跌超过9％，是继1929年大萧条、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最糟糕的单月纪录。而我的一系列做空组合，从波动率指数，到远期期权、末日期权，以及另外一些金融衍生品－-这次大跌上涨的幅度是1143％--一年回报超过11倍，这是我人生最重大的一笔交易胜利。而更重要的，它是《大空头》与《黑天鹅》两个故事的完美结合。
人生志得意满的时候，应该做些什么呢？当然是乘胜追击。我知道市场不会就这样轻易止跌，我知道脆弱的金融大厦即将倒塌，我耳边回响起索罗斯说的话，如果信心十足但仓位很轻则毫无意义......于是，等市场稍微回暖之后，我拿出盈利中的绝大部分钱，再次杀回了市场。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2019年，全球市场气势如虹，美股欧股连破新高；日本股市走出＂失落的三十年＂，回到泡沫时期的最高水平；A股表现同样可圈可点······总之，前一年的沉郁与阴霾一扫而光，同时被一扫而光的，是我个人账户上的空头仓位。2019年最后一个月，我忍痛割掉了所有空仓。
这一次，我的收益是－92％。只是，总金额比之前那一笔大了10倍。
这次经历，使我懂得了市场的真实与残酷。不论你的研究多么到位、预测多么合理，面对整个市场，你都是汪洋大海上的一叶扁舟，一个浪头打过来，一切都可能瞬间不复存在。哪怕你真的赢过几次，都可能是在为后面更大的失败埋下伏笔。理解市场、尊重市场、敬畏市场，长久地活下去，才是获得成功的正道。
三个故事讲完了，完善研究、理解生意、敬畏市场......它们看起来像是三个完美的教学案例，帮助我成为一个能力更强的投资者。但实际上，这些并不是我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
成为职业投资者之后，我得机缘向一位著名的投资界前辈当面请教。闲谈间，我自然问了那个无数人都在探寻的问题：想获得投资上的成功，最应该具备的品质是什么呢？
对方答道：以我多年的观察，伟大的投资者都具有一个特质，取得成功时，他们都倾向于认为那是外界的原因；遭遇失败之后，他们都会将原因归结于自己。
这不禁让我开始反思自己人生中这几次重大的投资失败。很多年里，我都认为当初失败是因为自己研究做得不够，不懂进入的领域，合伙人选择得不对，或对市场的认知不足。但真正的故事其实是这样的：之所以做出＂北京房子太贵＂的判断，不是因为我的研究水平不够，而是因为对于那个时期的我来说，在刚刚懂得各种金融知识、模型术语、分析技巧之后，就十分想把这些东西应用在实际生活中，以证明自己真的弄懂金融了，已经是一名合格的，甚至优秀的投行分析师了。为了证明这一点，我还要把自己远未成熟的观点反复讲给别人听，仿佛说的次数多了，就能代表自己的投资水平高了一样。这种幼稚而强大的意愿，使我不仅错失了好的投资机会，还对他人的生活产生了负面影响。
工作进入瓶颈期之后，我太想用投资的方式来破解这个局面。那时，我甚至还有一个完全正当的理由，就是如果投资成功，便可以有更多的时间与家人相处。这种良好的愿望如此强大，使我把遇到的任何机会都当成了自己生活的解药与救星。我太想让这件事成功，以至于完全选择性忽略是否懂得自己选择的行业，潜在合伙人身上明显的问题和缺点，以及早早暴露的其他问题。
这些经历中的真正一课，不是创业与做生意有多么难，而是当我怀有一个巨大的渴望——哪怕这个渴望的出发点是很好的——它都会蒙蔽我的双眼，让我对明显的风险视而不见。现实是不会因为良好的发心而被改变的，掩耳盗铃与一厢情愿只能带来更大的损失。
最后那次做空的失败，则是我另一种执念的投射。在那个时间点，我太想要一次大胜了，这种大胜不能只是我赚到了很多钱，必须是因为大多数人都看错了，而我看对了而挣到的很多钱。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证明自己成功，比其他人能力更强、更出色－-这显然是没自信的人才会有的想法。
所以，在那个阶段，我会刻意忽视那些概率大、胜率高的投资方式，＂为了不同而不同＂，去追求其他风险更大的交易。如果一开始就做错了，结局可能还好一些，因为损失是相对有限的；但有趣的是，市场先让我尝到了一些甜头，等我的押注比之前大得多的时候，一次性教我做人。这种大起大落的经历向我彰显了自己的 荒谬。
这就是那个关于我三次投资失败的＂真正的故事＂。导致这种结果，固然有很多客观原因，但真正值得被总结的，是我在其中表现出的无知、虚妄与贪婪。这也正是我热爱投资的原因－-它让你直面自己的缺点与脆弱，并在每一个可能的时刻提醒它们的存在。反过来说，只要在这样的过程中直面自我、保持内观，投资会帮助你变得更好。
最终你就会发现，投资成功，是我们在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之后，自然的结果。
本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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