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本期是讲「脑」专题，但本期一起来看看「脑外之物」对我们的影响，这是「脑、认知与健康」的第 6 期。（往期： 1期、 2期、 3期、 4期、 5期）

平时提到思考、学习、决策、认知，你能想到的，更多是怎么去提升自己，怎么挖掘出大脑更多潜能。大脑的水平千差万别，有没有更适合每个人用脑方法呢？有的，《 思考如何超越思考》告诉你：「更棒的想法在大脑之外产生」。

大脑之外激发大脑

哪怕我们还不清楚「大脑之外」因素的原理，其实我们已经在这么做了，只是没有系统的认知：

• 累了，到种满绿植的地方散步走走，恢复精力
• 跟团队交流时，喜欢站起来在白板前走动，并拿起马克笔将想法涂画出来
• 每次启动项目或完成项目，要跟团队一起吃顿饭
• 感觉看实体书的记忆效果，要好于电子书
• 在谈话中，记下笔记，比起录音能记住更多重要的信息
• ……

在不知不觉中，这些行为背后运用了三种认知帮助我们科学用脑：

• 具身认知：用行动来激发大脑。比如：散步、走动、翻书、笔记。
• 情境认知：用环境来激发大脑。比如：种满绿植的公园、开放式办公空间、独立办公空间。
• 分布式认知：用别人来激发大脑。比如：头脑风暴、白板涂画、一起吃饭。

在真正理解之前，总觉得很不可思议，貌似做了更多跟大脑无关的事情，为什么反而效果更好呢？

大脑并不是独立运行的。这些多余的行为，不但不占用认知资源，而且还给新信息提供了挂靠点，能帮助大脑思考和记忆。

大脑更像喜鹊筑巢

我们经常把大脑比作计算机，但大脑不是计算机。计算机是每次输入同样的信息，无论工作多久，不管环境是否有光，也不在乎有没有其它计算机存在，它都能稳定输出同样的结果。

但人不是，不同情境下，人的大脑状态就大大不同。

书中给到一个独特的比喻：

我们的大脑就像喜鹊一样，善于利用周围的材料去创造新事物，并将所得的零散物品编织进自己的思路。显然，将大脑比作喜鹊，是与将大脑比作计算机或肌肉迥异的思路，但这一比喻有助于我们更准确地理解大脑的运行机制。

一方面，思维不仅发生在头脑之内，也发生在头脑之外，它是一个持续性地利用外部资源进行组织和再组织的过程。另一方面，用于思考的材料也会影响思考的性质和质量。

因此，良好的思考能力，也就是高智商，并不是一种固定不变的个体属性。实际上，思考的质量既依赖于外部资源本身，也依赖于使用资源的技巧。

过往，我们总会给大脑过多的期待，而忽视了脑外资源的利用。有些习以为常的观念，并不见得是对的：

现代人之所以缺乏运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学习和工作占据了生活的主导地位，以及因此形成的习惯和观念使然，比如我们坚信人应该坐着思考。

比如：喜欢把人按在座椅上，要求你要安静专注，不能搞小动作，不能随便走动，环境不能花里胡哨，以此来证明你是是在「认真」工作和学习。

但这没有用，这既不科学，也对脑子不好。没有给大脑一个好状态，更别提思考的质量。

接下来逐一展开，会介绍基本原理，并提供一些具体做法。

先动起来

大脑在控制身体，身体也在控制我们大脑。当我们面临难题想不出，或者犯懒不想启动一件事，不如先让身体动起来。运动热身一下，再开始工作学习，头脑会更清晰，心态也会积极起来，畏难情绪减弱，执行起来会更有干劲。

「用行动来激发大脑」的原理：调节注意力和控制行为的是同一种能力，支撑这种能力的资源是有限的，而其中相当一部分却被用来抑制冲动行为了。

人的自然状态，就是「动来动去」。相反，你要保持不动，反而需要大脑不停给身体发送「不要动」的指令，这些会耗费你的认知。适当动一动，反而是给大脑放松。比如：伸懒腰、转笔、抖腿、踱步、抠脚、站立更换重心、摆动手臂等，一定程度上能减轻大脑的负担。

「低强度」小动作不仅可以调节唤醒水平，而且这些小动作可能很有趣，让我们处于一种轻度的积极情绪状态之中，人们的思维往往更灵活和更具创造性。

更强的唤醒作用，是进行「中等强度」运动，动作简单无须动脑，能增加大脑的血液流入量增加，以及一些能提高大脑信息传输速率、促进神经元或脑细胞再生的神经化学物质的释放，大大提升大脑的唤醒水平，能在运动后持续2小时。

知道了这些，你可以尝试以下做法来改善：

• 倾听身体的声音
• 多走动
• 增加手势比划
• 使用更大的屏幕和做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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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倾听身体的声音

身体比大脑还更加理性。这称为「内感受」，它会将身体内脏、肌肉、骨骼等产生的信号，传给大脑，从而产生「我感觉如何」的判断。

准确地区分不同的内感受，能让你更有可能做出明智的决定，减少冲动，以及更合理地规划未来。这或许是因为它让我们更清晰地意识到自己需要什么、想要什么。

两件事值得做：

• 正念冥想，能增强人的「内感受」能力。

• 记录内感受日记

  • 第一部分，简要叙述我们所面临的问题及可能的决定。
  • 第二部分，尽可能详细且准确地描述我们在考虑各种选择时的内部感受。逐一考虑可选的决定，并记录在想象选择其中一个而非另一个决定时的感觉。
  • 第三部分，记录我们的最终选择，并描述作出最终选择时产生的其他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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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多走动

散步、行走带来了源源不断的想法。比如：行走于蜿蜒的、不规则的小路，比走在固定路线上更能促进创造性思维的产生。如果没条件，哪怕在房间里踱步，也能放松大脑，并提升思考的质量。

哲学家和自然主义者亨利·戴维·梭罗（Henry David Thoreau）于 1851 年在康科德学院讲课时首次发表的文章，写道：「我每天都花上至少4小时来散步，穿过森林，漫步在山丘田野，彻底摆脱尘世的纷扰。非如此，我的健康和精力便难以维持。」「你还没有站起来投入生活就坐下来写作，多徒劳啊！」「当我的双腿开始迈动，我的思想便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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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增加手势比划

观察一下自己，每当讲到起劲，或者觉得语言讲不明白，就总是要比划一下。

手势其实能强化你说的话，以及补充没有传达的信息。做手势不仅有助于与他人交流空间概念，也有助于你更充分地理解这些概念。

手势能唤醒听觉皮层，激发大脑处理口头语言。纽约科尔盖特大学心理学与神经科学教授斯潘塞·凯利（Spencer Kelly）说：「手势似乎在提醒听觉皮层，有意义的交流正在发生。」

自我参照行为——将新知识与身体或经验联系起来的现象，起到了「黏合剂」的作用，可以将自身与看似毫无关联的信息「黏合」起来。

采用第一人称视角来理解问题，并不意味着我们会受到这种视角的限制。事实上，当我们利用自己的身体动作来探索某一现象时，似乎更容易在内部视角和外部视角之间进行转换，而这种转换能让我们理解得更深入。

当为自己、孩子或学生选择教学视频时，多找可以看到教学者活跃的手部动作的视频。

小孩学习时做手势越多，他们的表现就越好。有一种「行动式阅读」的方式，让孩子用具体身体来表演书上的抽象符号，他们的理解能力可以提高 1 倍。家长如果能使用的手势越多样，能表达的事物越多，孩子的词汇量也大大增加。比如：做出模仿猫爪的动作，或是弯曲食指来模拟毛毛虫的蠕动，并确保在做手势时要大声说出相应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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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在空间里记忆

人类进化以来，为了记住在找到的食物或安全住所，以及捕食者和其他危险，我们更擅长在空间位置上进行记忆，并给这些空间携带心理标签、情绪，这大大加深了记忆效果。

记忆信息时，我们能够将事实和概念从脑海中取出，在物理空间中铺展这些信息，通过进行组织和排列，从而重新对其进行审视。这些物理空间，包括：一排计算机屏幕、一页用于记录田野调查的笔记本纸、一张工作台的桌面、一大面墙壁。

经常在影视里，你是能看到一种探案场景：在一面墙壁或白板上，贴满收集的证据，并用绳子把线索联系起来，这样做非常有效能帮助人进行全局查看和推理。

为了利用这个大脑优势，你可以尝试：

一是，使用超大屏幕，铺展信息时非常有效。人在查看时，需要转动头部、转动眼球，增加人身体的运动，这通过身体的动作，将记忆的信息，挂靠在屏幕上。当我们聚焦一点看时，人的眼角之外，也依然能获得信息。（想起以前在中学，要记忆历史、政治等信息，采用的也是知识点定位在课本的哪个位置，回忆时通过课本里的位置来找到对应的记忆信息。这也是「记忆宫殿」的原理。）

二是，记笔记。笔记本身是一种运动，能调用我们更多感官，去记忆。另外在纸张的空间里，也能引导我们进行更多观察。

为什么大脑对物理的、空间的世界的利用会对思维产生益处？和创建概念映射一样，在物理空间中做笔记的过程——无论是在销售大厅、会议室，还是高中化学实验室，本身就会带来认知上的奖励。只是单纯地看或听时，我们可以吸收所有的内容，但只会对经过眼睛和耳朵的刺激信息稍作区分。

然而，一旦开始做笔记，我们就会被迫去区分、判断和选择这些刺激。这种更投入的心理活动使我们能更深入地处理观察到的信息。它也可以引导我们产生新的想法：笔记已经搭好了一系列上升的阶梯，帮助我们考察一些新的情景。

虽然科技进步，让我们用上各种屏幕，但人类大脑更能处理具体可见的问题，通过触摸实体物品，摆摆弄弄，能获得额外认知，帮助自己解决抽象问题。在客观世界中进行的思考比在头脑中思考更快。现在有一种阅读方式，是把需要学习的知识，整理成卡片，打印出来，平铺在桌面或地板上。这种效果比超大屏幕更好。

打造自己的主场

当大脑身处周围环境中，会不自觉受到环境信息的影响。

对于环境，大脑有两个诉求：一是自然环境，二是熟悉私密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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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回到自然环境

我们就是从自然环境中进化过来的，大自然能给大脑起到缓解焦虑和提供发散思维。在植物园中散步 1 小时，能让你的工作记忆测验得分比那些在繁忙的城市街道上散步的人高出 20%。

自然环境往往比人工建筑环境，包含更多的视觉信息。比如：大自然存在分形的独特美学。人更喜欢中等复杂程度的分形图案，而不是特别复杂或者特别简单的图案。而自然界的分形，正好是一种中等的分形复杂。在面对这些自然分形的图案时，我们清晰思考和解决问题的能力都会增强。

另外，自然环境唤起会触及大脑的「默认网络」。当这个网络被激活时，你就会进入一种发散联想的状态，这时你不专注于任何一个特定的任务，而是对各种意料之外的联系和观点保持开放态度。

比较独特的是，大自然能让我们产生敬畏感。Something bigger than yourself。敬畏能让我们不再那么依赖先入为主的观念和刻板印象，变得更加好奇和开放，更愿意修改和更新我们的心理认识世界的模板。同时，敬畏能改变我们对待他人的方式。它让我们与他人之间的界限变得更加模糊，会感觉自己是一个更大的、充满联系的整体的一部分。人们在经历敬畏之后会表现得更亲社会以及更利他。

平时，在工作学习间隙，选择到窗边坐坐，到绿植丰富的地方走走，最不济也可以多看一眼绿植，都能有效提高我们的创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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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打造熟悉私密的空间

对于人为环境，比较反直觉的是，大脑不喜欢极简的办公环境。没有足够的信息挂靠点，人的认知效率反而会下降。你宁可摆上绿植，或者在桌上布置你喜欢的物品，这些都能提高你的主场感。

另外，开放式办公环境，虽然能增加我们与他人的交流，但也增加了打扰。我们大脑对人的视线非常敏感，不自觉会被其他人的行为影响而分心。而且当感觉到自己被人查看或监视时，会让我们变得保守而不敢创新。

脑力劳动者最好的主场就是一间私密的书房。这里的装修设计完全符合你的心意，摆放的都是你的东西，你有绝对的所有权和控制感。这个摆件也好，那幅画也好，各种纪念品，符号、艺术，全都体现了你的身份认同，不是为了向什么客人炫耀，而是为了给你自己看。

墙壁的存在，能很好地减轻我们的大脑负荷，让我们不用时刻注意陌生人的活动，有助于我们独立思考。

在主场时，大脑不再需要包揽所有工作，它可以从日积月累形成的环境结构中得到帮助。这种结构可以帮助我们调取有用的信息，与日常习惯交融，还有助于抑制无益的冲动。他认为，当身处熟悉的空间时，「我们的认知过程弥散于整个环境中」，这个空间本身就在帮助我们思考。

充分用别人的大脑

人是社会动物，其他人的存在，也会影响我们的大脑能力发挥。经过进化，我们的大脑变得可以与他人一起思考，包括互相教导，彼此争论，分享彼此的经历。人类并不特别擅长思考概念，但思考人的能力却是一流的。

有效利用别人的大脑，有以下可尝试的做法：

• 学徒制的模仿
• 教学
• 间歇式合作
• 行为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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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学徒制」的模仿

很多的人现在爱看视频，比如看视频学做菜，有一部分就是，跟随视频去实践，能让我们看到别人是怎么做的，可能细节别人并没有说，但我们能从模仿中逐渐学到。

这类似于学徒制，在现场跟着做，能掌握对应的技能。因为大量知识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专家只能用言语表达出约实际掌握内容的30%。人类是「高保真」的模仿者，严格模仿，可以学到一些潜在的经验知识。

模仿有诸多好处：1）有利于理解对方说的话。2）能把其他人当作过滤器，从备选方案中筛选出有效的方案。3）避免犯前人之前的坑。4）模仿者可以节省寻求原创解决方案的时间、精力和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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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教学

好为人师，确实是人类的天性，人生来就会指导他人并向他人学习。研究中发现，头胎儿童的智商平均比他们的弟弟、妹妹们高2.3分。因为年长的孩子有时候会教导年幼的孩子。

教学需要讲清楚，于是能暴露出教导者的知识漏洞。其次是，教导者需要在各种知识之间建立连接，于是他们自己需要对知识进行深层次的加工。这些能力，是自学时根本不会被用到的。教学能触发一系列强大的认知、注意和动机过程，这些过程能够改变教学者的思维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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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间歇式合作

虽然交流能带来更多信息，但反直觉的是，人如果一直处在合作、协商中，得到的方案会比较平庸。

大脑是需要在「交流互动」和「专注独处」之间进行循环切换，才能得到最优的方案。这种称之为「间歇式合作」。

第一步，是独自收集事实材料，弄清楚待解决的问题，草拟解决方案；第二步，多人罗列各种可能的方案，找出最佳方案。

这种交流下，需要努力确保每个人都可以畅所欲言，并分享他们所知道的东西。最好的方法，是让参会者把他们分享的信息写下来，而不是讲出来，这确保独立思考。

因为每个人的专业能力有限，而群体时，能将许多不同领域的专业知识汇集在一起，其最终包含的专业知识远远超过个体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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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行为同步

行为同步，让我们的行为，与其他人的行动一致，可以为认知同步奠定基础，这有利于多人一起高效地思考。

当作为一个紧密团结的群体的一部分，而不是个体身份去思考时，大脑的思维方式会有所不同，而且往往会表现得更好。比如：一起去跑圈，一起听激动人心的故事。

与其一起查看 Excel，不如一起吃饭。一起思考的人，增加一起训练的时间，坦率分享想法和感受。更关键是同时参与仪式，比如说「一起吃辣」。

吃辣，使体温上升，增加排汗，提高血压，加快心率，并促进肾上腺素的释放，这些都是生理唤醒的标志。吃很辣的辣椒的人之间会有更多的经济合作。

最近看的《我的美食向导》，陈晓卿老师在讲长沙时，提到在湖湘地区，流行吃辣，其实跟革命有关系。当时强调「不吃辣椒不革命」。在后来的移民时代中，为了让更多人能团结起来，强调吃辣椒的火红热情和活力，一起吃辣，一起汗流浃背，一起仪态尽失，你就会感受到一种同甘共苦的共情。这背后就跟本期提到的大脑「行为同步」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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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大脑的运行机制，综合实践这些行为，效果更佳：

在本书中，我们一次只专注于促进思维延展的一种要素：身体内感受信号、动作和手势；自然环境、建筑环境以及思维空间；还有专家、同辈以及群体。但有证据表明，当我们组合使用它们，并能够在日常的思考中利用自己可触及的全部脑外资源时，思维延展的收效才会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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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颖

2024-0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