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到 这首诗 的时候,我落泪了,在公司培训教室的课堂上。
暂时,你还需要忍受一下
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或者刚好超出一点,这没什么
就像可以承受海盐,可以承受灯塔的遥远
亲人离去,朋友疏远……薄荷味的烟
此刻正充满这间促狭的屋子
在你年轻的时候,不会想到
如今你选择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住下
在城市的肋骨间,感受一成不变的节拍
要相信,所有妻子都会出轨。价格不菲的东西
都另有所值。即便很多失望交给我
美好的情景仍然可以想象……我想,你仍然会轻易被那未成事实的可能性
所感染,被空气中尚不确定的部分轻易地
推远,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走……
我也知道,你常常感到仿佛笼子里的鸟
心脏困在胸腔之中。但毕竟
航行才刚刚开始,年轻人
最近在公司无周末、无夜晚、无休止地加班,因此更新晚了好几天。开始上班的每一天都在做自我挣扎——究竟是忍受,还是退出?
这不是一份值得珍惜的工作。除了工资和地位还算体面以外,具体工作内容的无意义、团队的无趣、惺惺作态的文化,都超出了让人不适的程度。我知道我现在尚未离开,是因为尚且还能忍受。
身边的人总会理智地对我说,从现实情况考虑,做最稳妥的选择。这不是个太平的世道,但我并不至于为了自由就会饿死。人们总是好心的,但他们不知情。
此刻忍受,不是永久忍受。「在大街上颓然倒下也是生活的一部分」,我相信这一点,并决定,若倒下了,就不必爬起来。
#重新认识一座城市
7月末,盛夏,飞机沉重地坠落在冒着烟的虹桥机场。空旷的机场大厅里,只有我们一班抵达的人,就像末日电影里走出宇宙飞船的人。只不过,恐怕这一次,我走进的是疫区,而非安全舱。
从地铁10号线往城中坐,一路上,车舱里渐渐热闹起来。把沉重的行李箱,一节台阶一节台阶拖上女友住的老公房,担心着楼底发出的嘎吱作响是否会惊动一楼的房东。打开女友家门,得到了一个类似Airbnb房东的祝福「若冰,欢迎回上海」。

我特别注意女友用了「回」这个字。我们相识于去年上海的春天,熟络于秋年上海的夏天,所以这一次我重到上海的迁徙,于她而言自然是一种回归。她从始至终都在这里,没有离开。
接下来几天在上海找房子,看到街道上人们自然行走,悠游骑车,意识到原来上海没自己想象得那么萧瑟。和舅舅一家吃饭时,舅舅问我为什么不戴口罩,我问,你戴口罩是为了遵守规定,为了合群,还是为了抵御病毒?
舅舅回答,都有。舅妈说,他们没从外面回来的,没经历过那两个月,所以没有什么戴口罩的意识,我们还是心有余悸的状态。
是哦,后来才知道,虽然人们看起来和原来一样,但心里想的却是完全不同了。
差点就要从一个东北拉丁舞舞蹈老师那里签下一套房子。还好签合同的那天早上女友和我一同去,对当时轰隆隆的装修声格外敏感,冲下去敲了人家15分钟的门,问到装修要装3个月、工作日8小时午休的状态,立刻让我放弃这套房子「这里怎么可以住人?!」
我腆着脸跟舞蹈老师商量,假装态度坚决的样子。他显然是故意向我掩藏了装修的事实,仍然想敷衍搪塞过去。最终女友带着我拂袖而去。我后来通过她的群转租到另一套价位相同、更大、装修更好的房子。
原来的房客是两位女生,在这里住了一年多,因为疫情,决定过上游牧生活。她们在前几周飞去成都考察了房子,差点就要签约,结果成都第二天就爆发了疫情,她们又把目标转到苏州。她们在苏州租下了一个四室一厅的高层公寓房,临太湖,养三只猫。过这样的生活自然是有条件的。其中一位女孩做远程工作议题的工作,自己也身体力行地实践着;另一位刚刚辞职,犹豫着要不要读个哲学硕士。但是,她们看起来都对未来不太担忧的样子。这样子活着,定然会比较轻松快乐。如果把目光放得太远太深,就容易心事重重,思虑万千,也容易做不好事情。
更何况,外部环境往往不允许我们规划远期。我给上海一年的时间,不多也不少,一年之后,看我还会不会在这里。
#读
1.《 爱情的坟墓》,钱佳楠
有人说,每当你提一次分手,你就在一段关系中敲了一根棺钉。
钱佳楠算是我所知道但不太熟悉的一个年轻小说家。只略略看过她的作品,听过她的写作课,知道她在英语不太好的情况下去到美国爱荷华大学读创意写作硕士,后来英文写作的小说拿了不错的奖项。
但我蛮喜欢看她的公众号的。真诚、清晰、有想法。我觉得一个写作者能做到这样就已经很厉害了。看完这篇信件以后,我觉得很悲观。看起来,这位男士不太理解钱,也不太有同理心。最后能分开是件好事。
2.一个很有趣的网站: 据意查句
输入任何东西,输出名言。我输入了「躺平」,结果如下:

喜欢:
- 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下。——鲁迅
- 一旦你处于放开来的状态,存在就会照顾你。然后你就放松下来。——奥修《奥修传》
- 病得之沐发未干而卧。——第四十五《扁鹊仓公列传》
- 别再吃药了,精神疾病的病根并不在你的头脑中,iyouport
- 1990 年之后的几十年里,美国政府向脑科学领域投入了数十亿美元。
- 但30 年后,我们仍然没有针对精神疾病的生物试验,没有任何进行中的测试。相反,我们的诊断完全基于一本书中的标准,即《精神疾病诊断和统计手册》。没有一个诊断是按照大脑情况做出的。
- 我们在治疗方面也没有任何重大突破。几十年来,制药业已经生产了数十种抗抑郁药和精神类药物,但没有证据表明它们更有效。
- 研究成瘾的神经科学往往强化了污名化,他们把精神疾病的实质还原到个人问题上,而不是作为源于种族暴力等等长历史的、结构性因素的结果。
- 在瘟疫流行下的社会孤立、社会中的种族暴力、以及在学校、体育运动和 市场经济 日益激烈的 超级竞争文化 中,许多人都越来越关注心理健康的重要性。但精神病的学术研究几乎只关注大脑研究,这意味着精神疾病的专业问题本身在这些研究对话中基本上消失了。这是为什么?所有关于神经生物学的 “酷论文” 都获得了学术资助并帮助教授升了职,但它们并没有对数百万罹患精神困扰的人们的诊断和护理产生任何有意义的影响。
- 该行业正朝着下一个趋势发展:迷幻药。“迷幻复兴” 感觉就像是下一次哈灵顿革命,依旧是夸夸其谈的主张、海量资本进入,以及此刻对患者来说尚不确定的好处。迷幻药只能帮助那些我们的社会中能够接触到它们的人:主要是拥有私人保险的白人和中上层阶级。
- 在过去的半个世纪里,制药公司还影响了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 (FDA) 对药物的审核。这种明显的利益冲突导致制药公司歪曲安全性和有效性的证据、隐藏负面结果和副作用数据,并雇人捉刀学术文章。虽然许多重大的民事和刑事裁决已经对这些违法行为的公司进行了处罚,但这种不道德行为的结构性根源 — — 行业评估其获利产品这一事实 — — 仍然存在。
- 大型制药公司对行业的重大影响,从对美国精神病医生的身份认同的改变就可看到,他们已经从上世纪中叶的精神分析师转为今天的药物处方师。
- 不幸的是,过去五十年的心理治疗越发变得像药丸本身:标准化、快速、公司化和廉价。随着精神分析的衰落,精神和心理治疗越来越像企业自动化了。
《七人乐队》
自上世纪五十年代直至未来,七位殿堂级导演各自抽签负责一个年代,执导一个与香港有关的故事。
说起来这件事情很搞笑。为了在公众号发《 在泳池》这篇文章,我大概修改了两个小时,才通过审核。被驳回的原因永远是「违反国家法律法规禁止的内容」。我前后删除了「忘性大」(据说会被机器理解为「性大」)「粉红色传单」「乳房」「臀部」「阴部」「宁泽涛」「香港独立乐队」一类的词汇,最后才发现,关键问题是我写到了 my little airport 的一首歌(九龙公园)。
所以,《七人乐队》能在大陆上映,可以看到有多么政治正确。试着把这七个导演的作品归结成一句话:
- 洪金宝《天台練功》:好好练功,方能成功(但是在香港,还有多少人相信武功呢?)
- 许鞍华《校长》:慈爱校长与温柔老师的平淡之爱,让学生几十年也看不懂
- 谭家明《别夜》:初恋时我们总是很傻逼
- 袁和平《回归》: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
- 林岭东《迷路》:香港是一座容易让人迷路的城市,而活在过去的人更容易如此
- 杜琪峰《遍地黄金》:即使香港遍地黄金,也只会被踩到狗屎的人捡到
- 徐克《深度对话》:别想来我这里找解药,我也是病人
洪金宝、许鞍华、谭家明、袁和平、林岭东的主题都很老旧,但许鞍华细节拍得好,林岭东有结构上的设计。谭家明,演员、演技、剧本都太狗血,只有布景好看,杜琪峰和徐克是有点意思的。
再坚持10天,我就可以去看电影啦!年轻人,请再忍受一下!
🪐 🪐 🪐 🪐 🪐 🪐 🪐大多时候若有所读、所游、所思,偶尔若有所播 🪐 🪐 🪐 🪐 🪐 🪐 🪐
🥞 公众号:若有所播
📚 豆瓣:普通肉饼
📰 小报童:若有所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