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227 春节 | Monday Coffee

真情实意去做一些事情，看望亲人，扫墓或聚餐。尽己所能。其他的可以拒绝。

自从疫情以来，我和伴侣的春节都是在福田大中华喜来登度过的。它的位置极好，晚上可以看到市民广场的灯光秀，周围被商场包围着，还有每年春节的特别布置，楼下也有可以散步的公园。在酒店的时光，总是轻松度过，不用担心每天吃什么和是否需要打扫卫生，只是休息、停顿。这是我心中最好的春节传统。

对我来说，每一次回家都是一次密集学习的机会。和家人相处，可以观察到自己曾经生长的土壤，以及来自家族的天赋和弱点。与旧日亲友相聚，更能洞悉彼此的成长与变迁。

大部分年长的家人，就像是一种按照某种设定方式重复运行的模板。人的老去与年龄无关，却与思维僵化有关，这样的年长家人就是我们的某种未来。值得思考的是，我们是选择有意识地改变还是任其自动运行继续重复这样的人生。

Psychologists tell us that by the time we’re in our mid-30s, our identity or personality will be completely formed. This means that for those of us over 35, we have memorized a select set of behaviors, attitudes, beliefs, emotional reactions, habits, skills, associative memories, conditioned responses, and perceptions that are now subconsciously programmed within us. Those programs are running us, because the body has become the mind. This means that we will think the same thoughts, feel the same feelings, react in identical ways, behave in the same manner, believe the same dogmas, and perceive reality the same ways. About 95 percent of who we are by midlife is a series of subconscious programs that have become automatic—driving a car, brushing our teeth, overeating when we’re stressed, worrying about our future, judging our friends, complaining about our lives, blaming our parents, not believing in ourselves, and insisting on being chronically unhappy, just to name a few.
Joe Dispenza

心理咨询师在播客《再见爱人，再见张春》里谈到在亲密关系中“爱”会模糊关系中“权力”的本质：

很多时候，用“爱”来解释关系会陷入模糊，而用“权力关系”来理解就就会清楚得多；节目里看到的是，三个女性都在关系中要求某种权力，而男性都在为此而不安；爱，是把事情变得模糊的一个动词，它只是一个语言的问题；“家是讲爱的地方”；把关系中的基础——权力给剔除了，把水搅浑了；要谈“亲密关系”，其实是在权力关系之后，且“亲密关系”没有别人置喙的余地，真正的亲密关系只是两个人的关系；而权力关系，能够衡量和量化，同样可以观察和谈论。张春

我认为在家庭关系中也是如此。事实上，《再见爱人》所展现的几对嘉宾与伴侣的矛盾其实很可能都源于父母。他们都很缺乏主体性，无法从自身获得平和，所以都在寄希望于配偶的改变来弥补自身的缺失。再仔细看，父母以爱之名对子女的施压，其实也是源于他们自身主体性的缺乏。

让我们感到不适、受伤的从来不是家人或者伴侣纯粹的、自然流动的”爱“，而是带有控制和强求，让我们丧失主体性的”权力“。只是大部分生长在控制欲家庭的人没有能力辨别。

过去几个月中一个印象很深刻的片段出现在去年搬家的过程中。我因为劳累疲倦而脾气暴躁，于是没好气地把剩下的搬家工作都丢给伴侣自己先离开去新家。在去新家路上的出租车上，我就已经开始反省自己的行为，担忧伴侣是否会因为我的置气而责备我。

过了很久，伴侣终于和货拉拉师傅一起把行李全部搬完，我和他道歉，他不仅一点也没有生气甚至不认为我的行为有什么不妥。我忽然想要流泪，不仅是因为意识到，我和伴侣的关系中，我再也不用小心翼翼按照他人的要求做一个“完美”的人，我可以发脾气，我可以懒惰，我可以“胡作非为”。还因为我也意识到，即便是被这样自在松散的亲密关系滋养这么久，我脑中曾经被家长、老师、领导等权威植入的那个严苛的控制的“自我”依然时时出现。

今年是我第一次和伴侣一起回家过年，一个情绪稳定的伴侣见证了我春节回家短短几天一系列的情绪起伏。可以在伴侣的陪伴下面对让自己常常感到不适和恐惧的家庭，是我认为结婚对我来说最美好的事情之一。无论在外面我变得多么强大，面对家人，我随时可能变回一个弱小无力，没有任何保护自己能力的人。但我也越来越明白我那些敏感情绪的源头。

周围有很多和我一样内耗的同龄人，他们内耗的根源也往往来自于家庭。电影《怦然心动》（Flipped）中的男主就是这样的典型。大学时候看这部电影只关注青涩美好的puppy love，成年后看，虽然依旧很欣赏有智慧的女主，但更加心疼和共情那个怂怂的假笑男主。最初看电影的时候，常常无法理解他的行为。但当我仔细观察自己的生活后，发现自己也一样，无论内心多么愤怒，表面都为了维持关系的和平而妥协。这样的内外不统一就会产生内耗，而其根本原因是自己小时候的真实情绪没有被养育者尊重理解支持，或者养育者本身就是脆弱而苛刻的。

而电影中另一个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在那个年代那么小的孩子就已经培养出了独立思考能力。最开始是女主拥有这个能力，而后面在女主和男主外祖父的影响下，男主也拥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甚至能够认识到家中权威也就是自己父亲的问题。而这种独立思考能力和认知我可能在大学末尾甚至研究生后才开始慢慢培养。

写下这些，只是自己的觉察，并不是任何意义上的评判。既不是因为知道自己家庭的局限性而对养育着的评判，也不是因为指出自己家庭的局限性而对自己的评判。而这才是我们心智成熟的标志，不是吗？

希望大家都可以先学会爱自己，然后再爱别人！爱自己并不是自私，而是一种智慧。在不懂得爱自己的前提下去强迫自己爱别人也可能只是一种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