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这是“日出山谷”第三十七期。
“日出山谷”是由我主理的 Newsletter，内容主要分为三个方面：认识自己、探索世界、了解未知。针对这三个方面，我会分享自己的所思所想，并推荐个人觉得不错的东西，可能是电影、书籍、工具或文章。之所以聚焦这三个方面，是因为我认为好奇心是个体发展的重要推动力。
作为 Best of book 系列第五期，本期推荐《人类简史》这本书。
《人类简史》是一本全球畅销书，几乎家喻户晓。作者是尤瓦尔·赫拉利，乃以色列历史学家、哲学家和畅销书作家。他的三部曲《人类简史》《未来简史》《今日简史》全球卖出3500万册，可谓火遍全球。
《人类简史》虽然是写历史，但不局限于历史角度。它之所以如此畅销，很关键的一点是它摒弃了旧的解释框架，提出了颠覆性的创见，让许多人耳目一新。
用陈嘉映的话说，“作者从智人的出现写起，写到我们这个世纪，还写了对未来的预想，中文版不过400多页，却利用了生物学、人类学、社会学等好多领域的知识，涉及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
数年前，我曾经读过此书。最近，我又重新读了一遍《人类简史》。
本书的主要内容聚焦于人类历史中的三大重要革命：认知革命、农业革命和科学革命。其中，认知革命让历史启动，农业革命让历史加速发展，科学革命则让历史画下句号而另创新局。
通过阐述这三大重要革命，作者想表达的中心思想是：
对智人最好的描述是，他是会讲故事的动物。我们创作出了关于神、国家和公司的虚构故事，而这些故事构成了我们社会的基础和我们生活意义的源泉。为了这些故事，我们经常不惜杀人或者被杀。在黑猩猩、狼或任何其他有智能的社会学物种中，都看不到这种行为。我们比任何其他动物知道的真理都多，但我们相信的虚构故事更多。只有人类会为了故事而彼此杀戮，而我的论点是，如果真想搞懂人类历史，就必须认真对待我们的虚构故事。只看经济或人口因素是不够的。
本书中有很多东西可以拿出来讨论。这里主要谈谈“虚构、想象与故事”。
首先有一个问题，人类为什么要虚构？
让我们假设有一个小村落，住着5户人家，这个村落也就几十人的规模，少则一二十人，多则五十人。大家每日见面，并共享一些东西，互帮互助，有什么问题，集体商议，共同解决。大家互相熟悉，知根知底。随着村落的发展，5户之后变成了50户、500户、5000户、50000户、500000户......，人口从几十人变成千人、万人、几十万人、几百万人、几千万人......。当规模不断变大，很多新问题就随之而来。
那么此时，虚构就能发挥很大的作用。“‘虚构’这件事的重点不只在于让人类能够拥有想象，更重要的是可以‘一起’想象，编织出种种共同的虚构故事，不管是《圣经》的《创世记》、澳大利亚原住民的‘梦世记’（Dreamtime），甚至连现代所谓的国家其实也是种想象。这样的虚构故事赋予智人前所未有的能力，让我们得以集结大批人力、灵活合作”。
因为有虚构的能力，所以我们可以讲故事，或者称之为“小说”、“社会建构”、“想象的现实”。作者以标致公司为例，这家公司到底存在吗？有人可能认为是废话。但是仔细想想，你会发现，一般人之所以认为标致公司存在，是因为它有一个醒目并为全球所知的 Logo，并且设计、生产和销售汽车。很多人都会购买那个带着狮子标致的汽车。它有总部，有工厂，还有员工，且以法律实体的方式存在。但是这些全部加起来，都不等于标致公司。
正如尤瓦尔·赫拉利在书中所写，“无论是现代国家、中世纪的教堂、古老的城市，还是古老的部落，任何大规模人类合作的根基，都在于某种只存在于集体想象中的虚构故事”。
他进一步指出：
虚构故事的力量强过任何人的想象。农业革命让人能够开创出拥挤的城市、强大的帝国，接着人类就开始幻想出关于伟大的神灵、祖国、有限公司的故事，好建立起必要的社会连接。虽然人类的基因演化仍然一如既往慢如蜗牛，但人类的想象力却是极速奔驰，建立起了地球上前所未有的大型合作网络。
这些合作网络有很多，比如古代的帝国——阿卡德帝国、亚述帝国、巴比伦帝国、波斯帝国、秦帝国等等。
“所有这些合作网络，不管是古代美索不达米亚的城市，还是秦朝和古罗马的帝国，都只是‘由想象所建构的秩序’。支持它们的社会规范既不是人类自然的天性本能，也不是人际的交流关系，而是他们都相信着共同的虚构的神话故事。”
除了帝国，基督教、民主和资本主义等都是“由想象所建构出来的秩序”。那么，如何让人们相信这些东西，作者列出了三条：
第一，对外的说法绝对要坚持它们千真万确、绝非虚构。永远要强调，这种维持社会稳定的秩序是个客观事实，是由伟大的神或者自然的法则所创造……（比如，如果要说自由市场是最好的经济制度，不是因为亚当·斯密自己这么说，而是因为这是自然不变的规律）
第二，在教育上也要彻底贯彻同一套原则。从人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要不断提醒他们这套想象建构出来的秩序，要在一切事物中融入这套原则，不管是童话、戏剧、绘画、歌曲、礼仪、政治宣传、建筑、食谱还是时尚。举例来说，我们现在相信平等的概念，所以富人家的子弟穿起牛仔裤，觉得这是种时尚。一开始，牛仔裤是工人阶层的打扮，而如果是在相信等级制度的中世纪，欧洲人绝对不可能有哪个年轻贵族去穿上工人的工作服装......
如今，无数人不会发现自己生活的种种秩序其实是想象的。
因为想象建构的秩序深深与真实的世界结合。尤瓦尔认为，“虽然这些想象建构的秩序只存在于我们的脑海里，但它可以与真实的世界紧紧结合、密不可分。比如今天大多数西方人都相信个人主义，认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有独立的价值，而不受他人看法的影响。换句话说，就好像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道光照亮我们，让我们的生活有价值、有意义。在现代西方学校里，老师和家长会告诉小孩，受到同学嘲笑并不用太在意，因为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自己的真正价值，别人不见得了解。除此之外，这种由想象建构的虚构故事还落实到了现代建筑之中。例如理想的现代建筑会将房屋分成许多小房间，让每个孩子都能有私人空间，不用暴露在他人的目光之下，能有最大的自主权。这种私人房间几乎都有门，而且许多家庭不只允许小孩关门，甚至还能上锁，就连父母想进去，都得先敲敲门得到允许才成。小孩对自己房间的装饰可以随心所欲，墙上可以贴着摇滚明星的海报，也可以满地丢着脏袜子。如果在这样的空间你成长，任何人都会觉得自己就是个‘个体’，觉得自己的真正价值是由内向外的，而不是他人所赋予的”。
其次，想象建构的秩序塑造了我们的欲望。多数人很难接受自己的生活秩序只是虚构的想象，但事实是我们从出生就已经置身于这种想象之中，而且连我们的欲望也深受其影响。于是，个人欲望也就成为虚构秩序最强大的守护者。
例如现代西方人最重视的那些欲望，都是建构在已经为时数百年的虚构故事上，包括浪漫主义、民族主义、资本主义以及人文主义。我们常常告诉朋友要“随心所欲”，但这里的“心”就像是个两面间谍，听从的常常是外面那些主流的虚构故事。于是“随心所欲”不过也只是结合了 19世纪的浪漫主义与20世纪的消费主义，再植入我们的脑海罢了。以可口可乐公司为例，旗下雪碧的广告词就是：“相信你的直觉，顺从你的渴望。”
最后是想象建构的秩序存在于人和人之间思想的连接......
尤瓦尔强调：
同样，不论是美元、人权还是美国，都是存在于数十亿人的共同想象之中，任何一个独立的个体并无力撼动这些概念。就算我自己下定决心不再相信美元、人权和美国，也无法造成任何改变。正因为这些由想象建构的秩序存在于主体间，想要改变这些秩序，就得同时改变数十亿人的想法，这绝非易事。想要达到这种规模的改变，必然需要有复杂的组织在背后协助，可能是政党，可能是思潮运动， 也可能是某个宗教教派。然而，为了建立这种复杂的组织，人们就得说服许多陌生人共同合作，而这又得靠着他们都相信另一些共同的虚构故事才行得通。由此可见，为了改变现有由想象建构出的秩序，就得先用想象建构出另一套秩序才行。
本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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