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弋零，今天想谈谈近期引发轩然大波的关税问题。我此前对国际政治研究不多，此次的分享也是我对关税问题的学习总结，若有任何疏漏，还请读友批评指正。
一、从经济学的视角看关税
从纯理论的视角看，关税是好是坏？当对方施加关税时，最好的应对策略是什么？我会用古典经济学、博弈论和破除囚徒困境的视角，尝试回答这些问题。
1. 古典经济学的视角
经典经济学的理论一直是关税会带来无谓损失（deadweight loss）。基于一定的市场价格，消费者有消费者剩余（consumer surplus），生产者有生产者剩余（producer surplus）。但政府施加关税后提高市场价格，提高本国生产者剩余、降低消费者剩余、获得关税收入之外，会产生一部分的损失，被称为无谓损失。
因此，抛开在产业发展初期因产业保护的原因施加的关税外，经济学一般认为大规模无差别的施加关税是不具有经济学效应的。
2. 博弈论的视角
从博弈论的视角来看，施加关税是占优策略（dominant strategy）。假设有A国、B国两个国家，每个国家有开放、保护两个策略，那我们可以设计出一个二乘二的收益表格。
两国都开放比不开放要好，但如果对方开放，保护会让本国获得更高的收益，所以应该选择保护；如果对方保护，本国更应该选择保护。虽然（开放，开放）的总体收益更高，但出于对本国利益的考量，（保护，保护）才是均衡。这样背离总体最优的困境也被称为囚徒困境。
3. 囚徒困境的应对策略
在国际贸易的视角下，囚徒困境一般有两种解决策略。第一种是重复博弈。比如，A国可以放狠话，如果B国给我施加关税，我就给你施加对等关税，采取以牙还牙（tit-for-tat）的策略，这样就没有（保护，开放）和（开放，保护）的情况了，只剩下了（保护，保护）和（开放，开放）。因为A国和B国未来会经过多轮的贸易，所以此时最好的策略是选择（开放，开放）。这也是中国目前采取的措施。以此看出，当对方施加关税时，以牙还牙其实是一种理性的选择，被贸易制裁而不还击的行为是非理性的。
第二种是建立一定的利益共同体，双方协商不对彼此施加关税，比如世界贸易组织、北美自由贸易协定等。但若有成员国不守规则闹着要退出组织，则又可以使用第一种策略，以牙还牙。
二、本轮特朗普的“对等”关税案
1. 特朗普的“对等”关税不对等
常规意义上的“对等”关税是对等关税税率，如我国采取的反制措施，美国对中国输商品征收84%的进口关税，自2025年4月10日12时01分起，我国也对原产自于美国的进口商品征收84%的进口关税。
但特朗普最开始征收的关税税率是怎么计算的呢？特朗普征收关税的计算方法全部基于贸易顺差和逆差的视角，如越南2024年对美国的出口总额是1195亿美元，进口额为151亿美元，贸易顺差为1044亿美元。贸易顺差/贸易逆差约为87%，因此美国对越南征收87%除以2的进口关税。
这样的“对等”关税征收方法是反常识的，越南也不见得相比于美国有87%的产业优势。美国一开始就对中国采取的激进的关税策略，此轮关税风波的背后一定有非贸易的原因。
2. 背后反映的深层次原因
浅层次原因是特朗普在逼迫不同国家站队，这是一场对于国家的大型的服从性测试。特朗普曾在多个场合表示关税不只是经济问题，而是国家安全问题。对美国市场极为依赖的国家如越南、韩国只能服软，比如越南对美国的出口额占GDP的30%，只能选择无条件服从。日本、澳洲、英国等软性盟友圈目前的态度也较软，大多采取的是谈判沟通的策略。欧盟此前的态度较为中立，目前也表态对280亿美元的美国进口商品加征25%的关税。最后是中国，只能采取以牙还牙的策略，不能选，美国也没给中国任何的选择机会。
深层次原因是全球贸易自由化体制下对跨国公司财富的收回。美国的公司税率由联邦税和州税组成，加总起来约为20-30%。跨国公司可以通过在税率低的国家注册公司的方式来规避较高的税率，如此以来，获益的是注册地的政府、大公司股东，因此财富都被聚集到美国最富有的一批人身上。如果大规模征收关税，美国政府可以通过「注册地政府征税税率+关税税率」约等于「美国政府征税税率」的条件和大公司谈判，让大公司把注册地迁回美国，美国政府便能从中获益。
3. 给中国带来的影响
由于特朗普此次征税也包括转口贸易（即原产国为中国但经过第三国进入美国的产品），所以一切与美国有关的贸易行动都会受到影响。中国的出口额可以被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美国、墨西哥等与美国贸易直接相关的国家，约占中国出口比例的20%，如果关税政策持续较长时间，可以预见的是这一部分的关税会大幅下降；第二部分是东亚与东盟，约占中国出口额的20%，但这部分贸易大多为转口贸易，因此也会受到巨大打击；第三部分是欧盟、英国、俄罗斯、日本等国家，但这部分出口大多用于国内消费，约占中国总出口额的55%。以此来看，中国40%的出口额都会严重的收到美国进口关税的影响，在目前内需疲软的大背景下，这样的政策对中国的经济发展显然是极为不利的。
说川普是历史的偶然也好，历史的必然也罢，但毫无疑问的是，川普的行为隐隐的掀开了第二次贸易保护主义浪潮的序幕。通过全球制造基地低成本生产、本土研发的全球化叙事已越来越行不通，跨国公司也许都需要寻找美国之外的基地。
以上就是关税学习笔记的全部内容。如果大家对延伸话题如「川普的执政逻辑」感兴趣，欢迎给予我快速反馈，我会考虑接下来再出一期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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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21天输出挑战🚩
受Garron和Chris的启发，我在2025年3月最后一个周末开始了「21天输出挑战」。我希望用21天的时间，梳理自己已有的知识体系，实现输入-内化-输出的正向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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