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wsletter马上要搬家了,很遗憾竹白将在3月停止服务,近期Newsletter的内容迁移到Quaily。
- 如果你通过邮箱订阅则无须额外操作;
- 如果你仅通过微信订阅,可以点击 这里 订阅Quaily,或是将你的邮箱地址发到[email protected],之后微信将不会再推送更新提醒;
- 付费订阅会暂时悬置,后续找到合适的替代方式再视情况恢复。
年前到年后也一直在忙着搬家,这期推送整理了一些最近看到的关于物件和生活节律的思考,以及两个好玩的街区。
- 📺 电视变成了家具,电视节目也是
- 🎩 在中山和佛山发现两个好逛的街区
- 📚 《物》和《论家用电器》:器物搭建了生活的框架

🗞 报刊架在这里,可以查看往期周报的目录和链接
🗺️收发室 张贴了漫游者地图,收录一些查阅资料过程中看到有意思的内容。
📺 电视变成了家具,电视节目也是
在搬家之前一直很纠结要不要买电视,不买总感觉客厅缺了点什么,买了一年也打开不了几次。没想到,搬进新家之后每天会下意识地打开电视。大多数情况是调到新闻台当做背景音,或是投屏播放一些DJ set(是的,即便有智能音箱也还是会想在电视上播放音乐。
Drew Austin最近的一篇文章提到这是 自动播放文化(the culture of autoplay)正在改变人们的现实生活,背后的原因是平台订阅制正在削弱单个作品的重要性,其中一个表现就是播放列表成为内容组织的主要结构。
Netflix的理想用户是那些在沙发上睡着的人,或者每个月付款但忘记自己注册了的人。
在「自动播放文化」的影响下,数字空间需要大量的填充物,Drew Austin将其形容为「slop」。有趣的是,广告曾经被视为slop,但如今广告已经渐渐成为内容和现实环境的一部分,数量更多的、新形式的slop。所以即使无人问津,内容也自有去处。
随着人工智能在塑造网络空间方面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互联网正加速陷入熵增的灰色泥潭。
以前听音乐有一种「专辑强迫症」,要打开一张专辑按顺序从头到尾播放一遍。其实这才意识到最近听音乐确实很少再按图索骥式地寻找专辑,甚至都懒得打开每日推荐。只是从b站收藏夹里挑一些音乐up主的视频,投屏到电视上播放,电视显示的甚至都不是专辑封面。很奇怪,所以买电视难道就是为了有一块可以播放任何内容的屏幕吗?
Drew Austin还 提到,专辑和图书封面的功能正在被边缘化,像是一个「屏幕伴侣」。随着媒介、算法和人工智能的普及,潜在的读者或听众可以更直接地与文本本身进行互动,而不需要借助封面来帮助判断。
封面不仅仅是内容的容器,也是内容与社会之间的接口,是「基础设施」的一部分。
所谓的基础设施是背景般的存在,它们建立一个事物与其他事物之间关系,也可能创造了原本不存在的邻近关系。书的封面提供了将文本与周边环境、读者心智连接起来。
消费的对象不是内容,而是平台本身,这代表着媒介的迭代和升维:
每一种媒介都包含着另一种先前存在的媒介作为其内容。例如,语言是写作的内容,写作是印刷的内容,而印刷、音乐和视频现在都已成为互联网及其数字格式的内容。因此,当我们在内容平台上观看视频时,我们是在一个更抽象的层面上观看「电影和电视」。
以播放列表为组织结构将内容与创作者的距离拉得更远,与平台捆绑得更紧。和空间设计类比,这样的组织结构创造出更多「无地方的空间」,因为它们不再需要语境。Drew Austin引用凯文林奇的《城市意象》来解释这种变化:
清晰、有语境的环境是人类深深渴望的。城市理论家凯文林奇(Kevin Lynch)在他1960年的著作《城市意象》中将这种渴望称为「可读性」,使人们获得超越个体经验的愉悦感。
一个生动且连贯的物理环境提供了「群体交流的符号和集体记忆的原材料」,进而赋予其拥有者安全感和归属感。从这个角度来看,书店不仅仅是一个找书的地方,更是一个确认归属感的地方,这种归属感根植于信息的分类和组织方式。
🎩 在中山和佛山发现两个好逛的街区
新家周边大多都是「无人机」尺度的建筑:体育馆、盒子商场、仓储超市,每个功能都是一块飞地,像是来到美国郊区。在市中心住了五年,搬离之后感觉有点失去重心,所以搬家之后还经常会坐地铁回到以前常去的咖啡店和餐厅,试图找回一点街道生活。
最近在佛山和中山出差途中发现了两个有趣的街区,它们都是那种当你第一次拐进这个街道,你就确认你一定还会再来的地方。把城市比做书籍,它们就是连接文本和环境的封面。
中山柏苑新村
第一次路过柏苑新村是从中山纪念图书馆走到利和广场的途中,感觉这里的小店都很精致,行走体验也很松弛,看来中山的入口在这里。

街区的几个新村都没有明显围合,公共和私人空间模糊,整个街区有丰富且活跃的底商文化。穿梭在楼栋之间,最直接的体感就是空间尺度真的很宜人,也不会觉得自己是「外来者」。小区内部有一些二层的浮岛平台,底层用于停车,二层放置儿童游乐设施,即便原本只是计划路过,也很容易被这些浮岛吸引,想走到二楼平台看一看。除了社区游乐园之外,斑马线、导视标识等等空间细节也很柔软可爱。有关怀,但没有「大家长式的关心」,这样的设计分寸还挺值得学习。

利和广场北边这一片新村的设计很超前,甚至现在看来都不觉得过时。
柏苑新村是中山第一个按现代思维规划建设的住宅样板小区,属于解困房,旨在安置城区住房困难户和侨房腾退户。于1989年7月全部完工,共有住户1887户。
在这里闲逛的乐趣之一是收集楼牌和 瓷砖画。其实不止是在这个街区,在整个中山老城区散步,发现这里简直就是玻璃马赛克的耶路撒冷(Space Invader应该会把这里当作攻打地球的大本营吧👾)。在咖啡店好奇打听了这些马赛克的历史,原来玻璃马赛克曾经是中山的支柱产业之一。
1979年,当时中山的工业处于起步阶段。在中山一路1号原石岐玻璃总厂内,一个决策正在酝酿。当时,中山出现了一种新颖的进口材料——玻璃马赛克,我们也想自己研发出来。
玻璃厂里迅速组建研发团队,经过半年多的努力,终于成功试制出玻璃马赛克,厂里将产品命名为「菊花牌玻璃马赛克」。1996年,石岐玻璃厂成为全国规模最大的玻璃马赛克生产基地,产量居全国首位。

太阳下山的时候又走上停车场上面的小浮岛,正好看到马赛克外墙反射的阳光像是开了柔焦滤镜,这也太梦核了。

佛山垂虹社区
如果说好逛的街区有某种演化的生命周期,垂虹社区大概就是处在「甜蜜点」:往前就显得有些士绅化,往后又太过零散难以聚起自己特有的气场。空间上,社区的入口是有辨识度的视觉焦点,在业态组合上有几个突出的复合型空间作为吸引物。区位临近城市的中心商圈,邻里氛围新老共生,有充足的「街道演员」,又有垂虹公园这样活跃的广场节点。

遇到垂虹社区很意外,原本只是计划去梁园看一看,在周边逛了一圈之后准备坐广佛线返程。在地铁站台刷到一条散步路线从同济路走到普澜路,想着「来都来了」,就搭上了反方向的地铁。第一次逛完垂虹社区印象最深的是,一个老旧小区的内部竟然有这么密集的展览空间,像是一个街区尺度的大地艺术节。而且展览内容并没有局限在空间内部,而是以街头艺术的方式蔓延向城市家具和街道空间。

垂虹社区有不少像 Bonus Track 那样产消复合的空间,低租金延长了「前士绅化」的阶段:
社区内建筑楼龄均超30年, 沿街铺面占地面积小,且均是社区街铺,与岭南天地商圈的商业铺位租金相比有较大优势。这附近的店铺普遍面积小,一般在10-30平方米范围内,哪怕近一年租金涨至150元左右,整体月租压力不大。而我们做花艺婚礼策划选择了小区二线铺位,租金更是只需50元/㎡。

📚 《物》和《论家用电器》:器物搭建了生活的框架
搬家前后在看乔治佩雷克的 《物》 和汪民安的 《论家用电器》,两本书都聚焦现代社会中人与物的关系。

这还是第一次完整看完乔治佩雷克的小说,书的大部分都是对一对年轻夫妇的生活片段的描写。虽然写于1965年,但是阅读的过程中时常感觉是在含沙射影讽刺一些当下的现象(就差指着鼻子骂了)。
《快报》为他们提供了关于舒适生活的一切标准和象征:宽大的浴巾、引人瞩目的揭秘案、时髦的海滩度假、外国风味的烹饪、各种有用的小诀窍、通透的分析、名人轶事、便宜的居所、关于某事的众说纷纭、新思想、小孩穿的连衣裙、速冻菜、优雅的举止细节、得体的愤慨、各种最新的建议。
《快报》盛行的风格是虚假的距离感、言外之意、遮遮掩掩的鄙视、晦涩的欲望、虚伪的热情和种种挤眉弄眼的暗诱,如今它已成了广告的园地,明里暗里都为这个本质的方面服务。周刊上充满了可以改变一切的细微事物,这些小东西价格不贵却着实可爱。
在《快报》里出风头的都是一些深谙世故的生意人和技术专家,他们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懂得如何把自己的观点灌输给他人,还有一些嘴里叼着烟斗的思想家,仿佛是靠他们20世纪才成为现实。
书中有很大篇幅描述消费社会中的身份认同。其实在搬家前后也常常有一种「生活在别处」的不安定感,怎么也抓不住日常生活的节奏,很难进入心流状态。在家工作一会儿想去咖啡厅,到了咖啡厅又觉得好像今天户外的天气更适合办公。在工作的时候觉得应该先运动,运动的时候又有一点愧疚和焦虑,担心今天的活干不完了。
买电器的过程像是在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甚至是标签。像是扫地机器人、洗碗机等等都纠结了很久要不要买,打开小红书找攻略的时候又猝不及防地被种了其他家电的草。之前读过一遍《论家用电器》,这次买家电的前前后后又找出来翻一翻,发现很多洞察真的很妙。
回想起来,最早决定的电器是热水器和洗衣机,像是生活秩序的奠基仪式,这才确信「这个房子可以住了」。
洗衣机长期充满间断性地富于节奏感地工作,它遵循自主性的节奏,昭示生活稳固的一面。
电视也放在购物车里放了很长一段时间,纠结一番之后觉得还是得买,没有电视总感觉冷清。书中提到,电视机已经不再是室内的中心,电视是一个文化产品。
试图将品牌和人性带入到室内,从而改变家庭空间冰冷的几何结构。
电视是作为一个抚慰的伴侣而存在的——它发出了各种各样的人的声音。电视在此仅仅是制造热闹的,它是一种驱赶寂寞的音响。
欢迎回复有趣的想法,查看其他文章可以订阅公众号「乔尔事务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