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第3期周报,在看不到头的雨天散个步。

最近居家工作的时候习惯在ipad上播放 第一视角的行走视频 当做背景音,已经带我穿越到无数犄角旮旯。前一阵读到阵内秀信的 《东京的空间人类学》,是一本特殊的「散步手帐」,阵内秀信发明了「空间人类学」的概念来解释如何将散步作为方法,认真地阅读城市。这期周报有一些关于散步的实践和研究:

  • 🇮🇹 意大利的「散步仪式」
  • 🔦 街头侦探
  • 🕐 中正纪念堂一日观察
  • 📷 格里董的影像记录
  • 🚶 体验了「散步练习」卡片
  • 🏙 在CBD散步也是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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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大利的「散步仪式」

Passeggiata 是意大利语,可以理解为的散步/漫步。不过更准确地说,Passeggiata侧重表示一种「文化传统」,指的是在周末傍晚,意大利人会和家人或朋友一起漫步社区。

Passeggiata意味着让人印象深刻的穿着、意味着「看到与被看到」。Passeggiata主要发生在广场和适宜步行的街道。在罗马,最受欢迎的地点是西班牙广场(Piazza Di Spagna)和纳沃纳广场(Piazza Navo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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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学家Giovanna Del Negro在她的 书中 提到,Passenggiata是强化社区归属感的重要方式,是一种「非正式游行」。Del Negro在意大利的Sasso镇进行一年的 田野调查,观察小镇的居民们如何通过着装、交互、不同的行走路线等等,在散步中塑造身份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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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为什么散步在意大利演变成一种文化传统,看到意大利作家Val在她的 博客 里写到:

对于一个意大利人来说,散步与消耗卡路里没有多大关系。

在意大利散步(尤其是小镇村庄)是一种社交场合,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你自己的红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候的关系,地中海周边的一些国家好像都有类似的现象,例如法语中有 flâneur,意指城市中漫无目的的闲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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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ikipedia:Flâneur

🔦 街头侦探

Holly Doron在medium上发表了三篇文章介绍 「Detectorism」,这是一个扎根在英国Dudley High Street的研究项目, 这里 是Dudley High Street活动事件的notion页面。

Detectorism是一个新造词(词源来自探测和侦探,不过好像翻译成侦探更易理解),表示持续一种学习的形式与保持好奇心的方式,旨在鼓励用各种方式展示「侦探们」的洞察力(Doron将这种洞察力称为宝藏)。

Doron提出,一个好的「街头侦探」具备这些超能力:

  • 平易近人、保持好奇
  • 物品、故事和信息片段的收集者
  • 倾听并鼓励他人倾听
  • 关注细节,找到缺失的环节、找到可以把它们连接起来的人
  • 寻找、观察,以不同的视觉方式将这些洞察转译成新的故事
  • 将新知识投入到一个环境中,产生新的火花和连结
  • 发现人们意想不到的探索性问题

Doron和她的团队CoLab希望寻找一条线索挖掘更多Dudley大街的故事,并推动商业街的升级改造。他们的行动目标包括:

  • 鼓励人们都街景的好奇
  • 收集整理社区利益相关者所需的地图与数据,影像高街的改造规划
  • 激发对高街未来的想象
  • 鼓励与陌生人互动,讨论想象以及实现这些想象需要克服哪些障碍
  • 发现有创意的、可玩的衍生品以及合作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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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提到Detectorism的灵感来源于扬·盖尔(Jan Gehl)的 公共生活研究工具

盖尔鼓励我们探索建筑环境与空间使用之间的关系。他系统地记录城市空间的表征(例如行人流量、对行人社交互动的观察等等) ,然后分析形成这种表征的因素(例如与天气、街道家具、建筑物高度、照明、材料的交互、交通流量的变化、交通枢纽的连接性等)。

侦探们的调查结果以及改造建议被整理成文档,提供给本地经营者和管理者作为Dudley大街未来改造设计的工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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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udley街头侦探的 观察报告与改造策略

Doron的项目需要公众参与、快速原型设计、以及城市数据的高度整合。Edinburgh Living Lab的Jenny Elliot制作了一个色轮图标,直观的展示使用盖尔的公共生活研究工具中收集到的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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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正纪念堂一日观察

林思骏记录了一天中出现在台北中正纪念堂的行人。中正纪念堂作为观察行人的空间样本值得玩味。中正纪念堂是一个典型的纪念性场所,有强烈的空间秩序和节奏感,隐含着「轴线崇拜」的设计逻辑。在诺伯舒茨的「场所精神」光谱中,中正纪念堂是典型的「宇宙式地景」:

杨卓成所设计的中正纪念堂藉由建筑与景观规划创造了一个「不容质疑」的世界。

然而作者观察到行人的行为充满随机性和反叛性,是对空间规训的避让和抵抗。

巨大的建筑体量、宏伟的广场退居背景,却依旧在空间及视觉上发挥极大的影响力。

那些常常「经过」中正纪念堂的人们的心中,每日的「穿越」并不必然抱持着崇敬伟人的心情,反而带有特定的生活目的。

对众人而言,中正纪念堂的种种设施成为可以利用的都市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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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代变迁,中正纪念堂的威权特质与教化功能逐渐淡化,「非正式的日常行为」开始涌现,中正纪念堂功能转型成为台北城市空间改造提升的重要议题。

换个角度看,所谓的城市规划虽然看似创造一个美好的公共空间,但也必须藉由「控制大家的行动」才能达到一个安稳繁荣的生活状态。然而德赛图(Michel De Certeau)指出「走路」事实上就是一种破除规范的手段:或许都市中的每条道路都被赋予了特定的用途,然而日常生活中的走路却将既有的空间重新解构、「东拼西凑」组合成为每个人的专属路径。

📷 格里董的影像记录

一直在关注格里董的上海city walk。在上海恢复正常生产生活的前夕,格里董 拍摄了一组常光顾的店铺门面。照片中记录的店铺大多还处于歇业状态,但透过照片中紧闭的大门、窗内的告示、临时性的围挡,可以阅读到暂停状态下城市街道的无声故事,是珍贵的影像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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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验了「散步练习」卡片

收到大憨和好奇心俱乐部制作的 「散步练习」卡片,跟着卡片的提示在附近晃悠还是有很多新发现。另外还get一个小技巧,在「有意迷失方向」的过程中,我经常会不确定这条路是不是死胡同。不过,如果往里走几步可以看到任何连锁便利店配色的话,这条路大概率可以走得通🤔。

带着卡片走了一圈之后,直观的感觉是,与其说是在练习散步,更像是在唤醒一种在城市中被忽视的「 身体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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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CBD散步也是正经事

去年参与了一个在深圳福田CBD的规划设计项目,过程中遇到一个难题:如何在中央商务区中提升步行的趣味。当时读到过一篇深圳市城市促进中心关于福田中心区二号路的工作坊记录 《城市中心步行可能》,虽然工作坊的时间在2014年,但最近翻到还是有很多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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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关于「福田中心区步行系统」的部分抛出了一个多数城市都普遍面临的问题,

尽管中心区的行人设施都非常完善,但为什么在中心区步行不是一件让人觉得轻松的事呢?

演讲者佟庆提到 香港人行道的城市设计 作为借鉴:

香港把人行道分成三个大块,分别是街道设施、绿化和行人地带,他们还有一个小块是建筑物的毗临地带,有人在行走、有人是通过,有人想慢慢走看一下橱窗,把人分成这样几种类型的时候自然会划定空间,同时他们会在不同的道路上进行划分,这样会使我们整体的考虑更细致,有的街道没有这个必要,有的街道要详细的做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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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香港规划标准与准则-第八章-内部运输设施》

在传统的规划设计视角中,公共空间与步行环境往往被视为建筑体量的副产品,以「城市配套设施」的角色出现。工作坊提出了转变思维的可能:

从人的角度来讲,我们对步行的理解可能更多是一种便捷型的道路,而我们的轴线型和方格网对我们的步行是没那么大兴趣的,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必须走直角转过去,这对步行是最大的障碍。这一点我们很有体会,如果你在丹麦、北欧或一些城市,你会看到一些斜向型的道路,这个道路恰恰是我们完成步行系统的东西。

步行是另外一个话题,步行是公共空间的话题,不是建筑的话题,实际上我们要想步行系统能够成立,实际上是一个公共空间系统的成立。

步行系统不是建筑街面对空间的回馈,而是步行是公共空间系统的一个廊道,这个核心在于我们对公共空间的使用,而公共空间内容的构成是这个步行系统存在和活力的基础。

或许在前文提到中正纪念堂的空间转型过程中也遇到过类似的矛盾,即如何在规划设计中给行走者留出的「混沌空间」。

散步是一种工具,以进入日常生活的场域获得更多近距离经验,引用法国哲学家德赛图(Michel De Certeau)的日常生活实践理论作为结尾。

步行是一种体验城市的视角,

「在城市规划中被定义的几何性街道,在步行者的脚步游戏中转化为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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