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今天来重点展开之前读的这本《 梳毛、八卦及语言的进化》，以及由此延伸的社交关系话题。

语言让我们彼此联系，让我们能分享知识与经验，这一点是其它任何物种所无法比拟的，简直是一种「超能力」。

没有语言，我们只能生活在各自的精神世界中；而有了语言，我们就能彼此分享各自的精神世界。我们得以发现其他人的世界与我们并不相同，这样也能激发我们意识到世界可能与我们设想中的不同。

但你有没有发现「为何我们拥有这种奇妙的能力，但大多数时间却将其大材小用了，只是用它来聊闲天呢？」

从这个有趣的问题开始，《梳毛》这本书从人类进化的角度，去解读语言为什么会产生。

题图：野外闲聊

AI设计师：Stable Diffusion

参考艺术家：Carr Clifton, Galen Rowell, Ivan Shishkin

人类小助理：阿颖

语言的进化

语言一个作用，就是促进更大规模合作，但至今我们仍主要用它来闲聊，而闲聊其实类似于过去的梳毛，它是用来建立亲密关系，或者是更紧密的联系。闲聊，或者说八卦，能维系熟人大概150人，但其中能亲密交流的人，也仅仅是10-15人。

语言与人类的进化，可谓是互相促进。因为生存需要，人类加强了梳毛，进而衍生出社交网络，而社交网络的扩大，激发了大脑进化。人类为了提升社交效率，演化出语言，而语言增加了社交圈，反过来增强了大脑的进化。

相比梳毛，进化出来的语言有4个独特的作用：

• 同频：让我们在同一时间内联系更多人
• 双向：交流各自社交圈的信息，掌握大家的动态
• 展示：自我推销
• 传播：加强远距离梳毛的效果

现在我们能知道「为什么演讲是很重要的技能」，几乎最大化利用了语言的优势，成为建立影响力的一种途径。

语言，不仅让我们交流信息，这些信息关乎我们是否在复杂而善变的社交世界中生存，还让我们能够识别对方是敌是友。

但语言也有它的局限性：

• 关键时刻无以言表。语言无法完全表达你的感受。古老的身体行为，反而能传达难以表达的情绪。
• 随意闲聊一般不超过4个人，超过就会造成彼此听不清楚。
• 大班教学，注定是填鸭式教育，因为语言的局限，它必须去压制学生的讨论，这也造成了教学质量下降，又不利于培养独立思考。

语言，可让我们了解心仪的对象或合作伙伴。但随着关系深入发展，我们还是会抛弃语言，回归古老的仪式：互相接触和直接互动。

跨越时间的洞见

这本书有趣的地方很多，作者是邓巴数的提出者： 罗宾∙邓巴。虽然成书于1996年，但如今读起来依然不过时，对当今生活依然有很多洞察。

• 我们为什么要买传记呢？不是为了学习某个人物，也不是为了学习某个事件，而是为了窥探这些人物或名人的私生活。
• 故土是熟人关系网络，而城市是陌生关系网络。在城市里，人与「附近」缺乏归属感，关系破碎，于是人对共同利益的重视变弱，而更在乎眼前自己的利益。比如楼道里的烟头、漏水，一般就少有人去管。
• 在城市中，人们的熟人社交网络很难达到150人。于是我们会去寻找替代，我们会把电视剧、直播、各种视频里的人物，当作社交替代品。（这也是人对这些沉迷的一个原因）
• 当社交网络过小，就会缺乏接触伴侣的渠道，这也让相亲和婚介所多了起来。
• 离开传统家庭小世界，发展朋友的机会微乎其微。（线上网络弥补了一部分，但终究无法取代）
• 有一个出乎意料的洞见：城市成年人的友谊，并不是从各自社交中发展而来，而是从小孩上学的学校发展起来。改善幼儿园伙食，为的不是小孩，而是家长。（好真实，看看今天小孩的父母就能略知一二）
• 今天网络上的激烈言论很多，其中一个原因是，当人缺乏真实世界的社交网络时，极端社区和偏激言论，更容易吸引这些人，用集体来牺牲他们的个人利益。社交破碎之后，人生气时言辞更加激烈。
• 无论如何，当遇到真正重要的事情，人们还是会选择值得信赖的老办法，亲身接触本人。
• 办公室咖啡机旁的偶遇、复印机旁的闲谈，维系出一张员工之间的人际关系网。比如：皮克斯就会在建筑设计上，制造让员工在休息时偶遇交流的机会。
• 超过200人，忠诚就不能基于人与人的信任，只能效忠于某个人。命令不能靠人传达，只能由上级亲自派遣。（这能解释大企业组织为什么需要复杂的层级结构，以及在里面产生螺丝钉的感觉）

女性推动人类语言进化

我们常说女性的语言能力更好，其实也是有原因的。从进化角度讲，女性才是人类语言进化的主力。

进化造成人类都是早产儿，所以原始时代女性在婴儿诞生后担负了更多的照料责任。她们在照顾婴儿上，会想办法去寻求更多人的帮助，于是她们进化出更高的同理心，以便发展良好的社交网络。而这需求，导致促进了她们将语言用于闲聊，客观上推动了人类语言的进化。

其实在研究语言，会发现女性更善于倾听，而男性更容易自我吹嘘。当一对一时，女性也会讲很多。但变成多人交流，女性发言会减少，转为倾听。女性社交话题，2/3用于谈论他人，而男性2/3时间用于谈论自己。邓巴认为，自我宣传可能是语言进化的重要原因。在进化过程中，男性把语言社交变成自我广告，希望引起别人注意。而女性则更愿意编织一个社交网络来帮助自己。

关系的上限

罗宾∙邓巴在提出邓巴数 150 之后，罗宾·邓巴又花了几十年研究友谊的复杂性，发现了更多影响关系的数字，发布了新书《 Friends：Understanding the Power of our Most Important》。

邓巴数，表示的是你在任何时候可以拥有的有意义且稳定的关系的数量上限。150 只是平均值，大致范围在 100-250 之间。

邓巴数，与其说是一个绝对的数字阈值，不如说是一系列同心圆，每个同心圆代表不同性质的关系。

• 最内层是最亲密的 1.5 人，他们是你自己，以及恋人、爱人。
• 下一层的 5 人，他们可以借肩膀给你哭诉。当你的世界分崩离析时，他们会放下一切来支持你。
• 下一层的 15 人，他们是你的核心社交伙伴、社会伙伴，你足够信任他们，甚至可以把孩子交给他们照顾。
• 下一层的 50 人，他们是你的周末会邀请来家里做客的人。
• 150 人那一层，他们是你的婚丧参与者，他们会来参加你一生一次的活动。
• 500 人，他们是你勉强称之为熟人的，属于点头之交。
• 1500 人，他们能让你勉强想起名字，但你可能叫不出来的。

人际关系是高度结构化的，人是不会平等地对待他们社交关系中的每个人。

每个人的时间有限，必须要决定如何来投资这些时间。而人际关系的强度，与我们为其付出的时间和努力直接相关。外向的人在每一层的朋友会更多，他们的策略是花更少的时间结交更多的朋友。而内向的人喜欢朋友更少一点，但投入更多的时间。

保持真正的友谊需要资源，如果不投入面对面的时间，我们就缺乏与他们更深层次的联系。除了聊天，你还需要更多肢体接触，通过肩膀上的轻拍、接触手臂或手，我们可以比单独说话建立更深层次的沟通。

「言语很容易。但有人触摸你，即使是随意的，也会告诉你更多他们对你的看法。」

与我们直觉相反，当我们把微信朋友加得越多，把更多时间用于肤浅聊天，那么我们这些「虚拟朋友」越是会取代「面对面朋友」，这意味着我们真实的邓巴数是在缩小。

让一个陌生人成为你的好朋友，你需要在几个月，投入大约200个小时。

（数字只是指导，而不是精确的，它只是意味着友谊需要努力）

在理解关系需要投入之后，我们就能理解关系是变化的。友谊圈一直在变化中。人到30岁左右，朋友数就会稳定下来。因为婴儿的出生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社交杀手。随着年龄增加，最外层会逐渐流失。如果你活得足够长寿，那最后估计只剩下最里面的 1.5 人。

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结论：恋爱结婚，会让人减弱两段亲密的友谊。因为你在这个人身上投入大量时间和精力，会把原来核心圈的人挤出去，他们掉入下一个圈子。

不要因为失去朋友而烦恼，因为这是一个去结交新朋友的机会，而新朋友可能会让你变得更好。

参考文章：

The Limits of Friendship - Maria Konnikova

You Can Only Maintain So Many Close Friendships - Sheon Han

工作社交关系

《梳毛、八卦及语言的进化》提到的关系网，更接近于熟人圈。从进化的角度，我们获得幸福，需要把有效的精力聚焦在少部分人身上，经营更加亲密和稳定的关系，这样能给你带来更多帮助。

万维钢老师在一篇新文章 中，谈到不一样的视角：想要获得更多成功、事业，更应该逆「进化」方向来经营社交关系。

我们作为群居动物，喜欢跟人交往，但我们大部分时间却都是在跟家人和朋友相处。

但在社会学研究中，却发现：想要获取有用信息、得到成功，或者足够多的成长，你应该多跟「弱关系」相处，他们位于你社交网络的边缘，他们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

我们会觉得不是很熟，去经营这些关系，岂不是会很尴尬？

其实，我们对「社交网络」有错误的认知，总觉得是搞关系很低俗，很不愿意去做。而实际上，我们真正需要的是工作社交网络，不是情感投入的关系网，也不是交换利益的人情网。

投入有限的精力和情感，来获得有限的信息回报，才是你该做的。你要努力寻求的，不是如何去「搞定」那个人，而是前往一个做事的位置。

对于工作社交网路，你要做的，应是去寻找合作伙伴：

1）大家齐心协力去做一件事，自然就能拉近关系。共同完成一项工作，你不但对这个工作有很高的评价，而且会对你的合作者和团队产生强烈的认同感。

2）寻找共同点和社区感。找个认识的人给你们做介绍。哪怕是微弱的关系，也能迅速建立信任。校友、同乡天生就能有一种亲切感。

3）成为中介。同时属于两个圈子的人，连接起两个不联系的群体。这样你就成为枢纽。

4）接近权力中心。让高层能看见你，你又能接触到很多关键信息。

当然了，提升自己的价值，参与到更好的合作网络中，才能给网络和自己带来价值。

了解社交关系和友谊圈，是一回事；而用这些研究来改善我们生活是一回事。文中已经提到「数字只是指导，而不是精确的，它只是意味着关系需要投入时间精力」。对此，罗宾∙邓巴在采访中提到：

你不应该试图过度合理化你所做的事情。如果你这样做，你肯定会出错。这是因为这些过程是无意识的，也许是因为我们学会了它们，或者它们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但不管怎样，它们都很难忘记。这很重要，因为它们是让我们在一个非常复杂、动态的社会世界中快速运作的捷径。我们必须非常灵活。

如果你试图有意识地应用这些研究结论，估计会把事情搞砸。所以最好不要想太多。科学方面在于解释「我们为什么会这样」，对做事具有启发性和趣味性。但如果把它当作指南并不总是有用的。

——💌 感谢你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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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构建一个适合自己的关系圈

阿颖

2023-0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