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被工作交接的各种琐事折磨得够呛,常常两三天当作一天用,所以尽管面对近在眼前的Gap,却一直处在低能量的状态。前几天抱着破罐破摔的心态翘了半天班😤,其实也没完全翘,只是在办公室周围闲逛和迷路,坐在路边把注意力拉回身边可以听到、看到、触摸到的事物上,让自己摆脱工作的干扰。

很奇妙,空间确实可以治愈人。曾经看到过一个剧场项目的规划设计方案,提到剧场承担着一种「治愈」功能。不过,此前在阅读漫游者的文章时发现,18世纪末的城市化引起了不少「病态」。这有点勾起我的好奇,空间是如何从一种「病因」变成疗愈的方式?这期周报其实还没有找到明确的线索来组织它们,但好像和治愈、和病态、和空间有关。

  • 🎭 对于剧场,舒适并非首要价值
  • 🗣 剧场是连接和交互的空间
  • 🧘 城市设计中的剧场隐喻与心理健康的关系
  • 🚶‍♂️ 「神游症」与城市病理学
  • 🥾 Albert Dadas,第一个神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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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刊架在这里,可以查看往期周报的目录和链接。

🗺️收发室张贴了漫游者地图,收录一些查阅资料过程中看到有意思的内容。


🎭 对于剧场,舒适并非首要价值

大英百科网站上看到「剧场设计」的条目,在关于剧场的定义, 文章写道:

剧场设计主要关注的是如何增强观众观看演出的体验。不同文化背景下适合剧场艺术的建筑元素也有所不同,有时在同一文化中的不同亚文化间也有差异。但它们可以分为两个普遍的类别:一类是为了符合特定文化语境中剧场艺术所要求的审美标准,另一类则是为了最大程度地优化观众的艺术体验。

条目中对剧场「舒适度」的讨论也很有趣,

并不是所有剧院设计师都把舒适视为首要价值。人们通常认为,一些不舒适会有助于保持观众的能量。

舒适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在一种文化语境中,它可能代表一个一尘不染的立足之处;在另一种文化中,它可能意味着宽敞柔软的座位、充足的伸腿空间和精确的温度控制。

剧院的舒适性具有物理和社会两个方面。

物理层面的舒适

社会层面的舒适

追溯剧场建筑的起源,可以发现它们与权力、秩序的关系,早期的剧场常常被放置在城市的几何中心或是轴线的端点,所以剧场常常与符号学联系在一起。Architecture Review的类型学专栏中曾经写到瓦格纳设计歌剧院的轶事

路德维希二世非常喜欢瓦格纳的歌剧,他建议瓦格纳在慕尼黑建造一座只演奏他自己作品的剧院。瓦格纳提名了他的老朋友戈特弗里德·森珀(Gottfried Semper)为建筑师,但是他的方案太过宏伟和昂贵,激起了巴伐利亚人民和政府的反对。

于是,瓦格纳不得不离开慕尼黑。最终,他在巴伐利亚北部的拜罗伊特(Bayreuth)找到了一块理想的地块,然后让两名建筑师以廉价的方式建造了森珀的设计方案。这不仅仅是出于临时应变的需要:瓦格纳有时表示他想制造一座临时性的木质歌剧院,并在表演后将其焚毁。他的作品是为了反对乐剧作为富人娱乐的角色,并重振希腊悲剧的某种集体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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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ayreuth Festspielhaus

对了,还发现了一个剧场数据库,收集了关于欧洲的剧场空间的历史、设计草图和功能规划等等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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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场是连接和交互的空间

从传统的马蹄形剧场、相框式舞台到「黑盒子式」的多功能空间,剧场和外部社会的联系变得越来越弱。但如今剧场的形式变得更丰富,有时候以街心公园、景观节点、甚至是临时构筑物的形式出现,背后的原因是:

剧场不再是容器,而是剧目或事件本身的一部分。

剧场空间联系起来的不只是社会网络,也是参与者和场所文脉的距离。

几个世纪以来,剧院一直是人们聚集在一起分享现场表演的兴奋之处,并思考作为人类意味着什么。随着剧院不断演变,以应对与我们共同的人性有关的紧迫的社会、政治和环境问题,剧院为联系和互动开辟了新的可能性,提醒观众,无论是在演出中还是在日常生活中,我们从未与我们所见的场景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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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港的「舞台在野」

🧘 城市设计中的剧场隐喻与心理健康的关系

严肃地将公共空间比作舞台和剧场大概是从雅各布斯开始的,在《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中,雅各布斯认为城市秩序可以被想象为一种艺术形态,例如,人行道就是芭蕾舞台,不同的人群在不同时段使用公共空间的方式像复杂编排的舞蹈剧目。从空间和功能的角度,伯纳德屈米也曾将城市比作类似剧场的空间,探讨空间与功能的辩证关系。

城市设计与心理健康中心(UDMH)的文章提到,如果整个城市都是一个舞台,那么建筑师和规划师其实就是布景设计师(set designer),为精神健康营造氛围。

早在16世纪,建筑师们会在剧院中测试他们的设计。如果一些东西在舞台上行得通,他们认为它也会在街上行得通。

确实,公共空间的内容策划大多在追求一种「舞台感」,

20世纪最伟大的哲学家之一汉斯·格奥尔格·加达默(Hans Georg Gadamer)写了一些关于「游戏、比赛或节日」等美学体验的论述,以及游行和庆典的共同体验。地中海城市的任何一个街市都是一种节日,在精心打造的舞台上,我们可以找到所有戏剧制作的元素。想象一下一个意大利市场摊位或土耳其集市上推销员的表演:交易双方都知道不必过于认真对待这个场景,而是应该享受和珍视更为本真的价值——一场表演。通常,表演的质量,而非具体的争论决定着交易的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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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游症」与城市病理学

神游症似乎是漫游者的另一面,Nicole Sully在一篇论文中写道,1887年,心理医学首次发现并阐述了神游症(Fugue),其本质是对身份的逃离,不论是地理上还是心理上的。

神游症与漫游者(Flaneur)出现的时间相近,Nicole认为神游症是对漫游者形象的病理化描述,也是对工业化与城市空间剧烈变化的反应。除了神游症之外,诸如广场恐惧症、社会疏离、怀旧以及神经衰弱等症状的理论解释也大多出现在18世纪末。某种程度上,可以说这些病因归结于人与城市人的关系被深远地改变。

对于许多人而言,对城市的感知开始被移动以及移动中产生的经验所定义,这种经验伴随着社会和文化上的脱离感和断裂感,这种断裂感正是大多病症的首要原因。

讽刺的是,将城市变得更容易触达的交通方式正是人们感到脱离与断裂的原因。

神游者不仅有短暂失忆的德症状,甚至突破法律界限,通过偷窃、偷渡、擅闯等方式旅行。正因如此,大多神游患者对神游过程的描述是碎片化的,这使深有症被蒙上一层神秘色彩。(这感觉很熟悉,可以试试订一班当天最早的机票🥱)。

可以发现,放在当时的语境中,对「城市病」的定义与当下并不完全相同。

许多病历记录提到病人在开始神游前会经历晕眩的感觉,这意味着逃避者的意识和所处地方的经验存在某种麻醉感。

哲学家Ian Hacking指出,神游症(Fugueur)的行为是一种似乎有目的的无意识逃离,一种带有「现代性」的萎靡。

与神游症不同,漫游者是一个「英雄式的角色」,漫游者的行为通常(至少看上去)更有明确的「意义」。这里有5个标准,来判断是否有神游的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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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lbert Dadas,第一个神游者

根据Ian Hacking的记录,Albert Dadas是可考证的第一名「神游者」。神游症的另一种说法是Dromomania利维坦的文章将其翻译为「病理性旅行」或旅游癖(wanderlust)。

Jean-Albert Dadas 出生于1860年,他是某家煤气公司里最年轻的员工。他17岁时母亲过世,他的父亲是个大手大脚的梅毒患者。8岁时,Dadas从树上摔下来,得了脑震荡,还时不时呕吐、偏头痛——Hacking写道,当代心理学家猜测这次头部受伤可能引发了他对旅游的特殊痴爱。

12岁时,Dadas成为煤气公司的学徒,但某天他突然消失了,再次现身时却是在附近的小镇上。当Dadas的兄弟找到他时,这个连青少年都算不上的孩子正在给一位巡回雨伞推销员打下手,而当兄弟质问他时,Dadas仿佛大梦初醒般眨了眨眼。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用两轮马车给一个陌生人运雨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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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 Jean Dadas

18世纪的法国之所以成为神游者的温床,大概是由于当时盛行的自行车文化以及便利的跨城市交通。Dadas在经历5年多的漂泊之后住进了精神病院。Maud Casey以Dadas的病史为基础,想象他在神游中的遭遇,并试图描述其中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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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Man Who Walked Away

值得一提的是,《阿甘正传》的导演Robert Zemeckis在采访中提到,Dadas也是启发他创作Forest Gump的灵感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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